趙雲惜不再說話,而是輕輕哼著歌,這樣掏空家底的決定,還是得自己做。
張白圭依偎在她懷裡,睜著澄澈靈動的眸子,認真地觀察著大家。
等商議定了,二嫂已經學會怎麼熬面脂,陶醉地嗅聞著:「沒糊底!好了。」
趙雲惜去查看,確實好了,就沖她豎起大拇指。
「現在做,就是攢著貨,等冬天拿到集市上賣。一時倒也看不見錢,但這東西,在江陵好賣,不行了,到時候我收來,放銀樓里賣。」
她已經琢磨好了,不能叫家裡虧本。
「要想看見現錢,還得是雞蛋糕。」趙屠戶這臨著大路邊,去江陵趕集啥的都會路過,回來捎一塊肉,常有的事兒,人流量肯定不缺。
「小樹,去把我的竹籃提來。」籃子裡還有幾包雞蛋糕,還有她拿來的花露。
打開荷葉,就能聞見雞蛋糕噴香的味道。
挨個把雞蛋糕分給眾人,幾個大人就推辭,說自己不吃,留給孩子們吃。
「嘗嘗,這是一門生意。」在趙雲惜一無所有時,劉氏幫襯她,家裡的兄嫂一句話沒說,她也記在心裡。
幾人一嘗,表情如出一轍的震驚。
趙雲惜滿意了,笑吟吟道:「我想的是,那面脂不像吃食,把爐子往門口一架,誰都能聞見香味,南來的北往的,難免要給家裡小孩帶口零食……能來買肉,要麼是家中來客,要麼是家中富裕吃得起,和雞蛋糕的顧客群不衝突。」
趙屠戶蹲在門檻上,聽了半天,算是明白意思了,他大大咧咧道:「你沒錢買食材?問你娘拿錢就是,我們有這肉攤子就夠了,不占你便宜,你日子也不容易。」
讀書真他娘的費錢!
趙屠戶想想剛給幾個崽子交完束脩,他的錢袋子就下去一截,就忍不住嘴角抽抽。
劉氏卻不以為意:「雲娘也要讀書,哪有時間做這樣的苦力活?她那雙手又白又嫩,是做秀才娘子的矜貴手!要握筆的!」
趙雲惜著急了,她不覺得自己矜貴,就想給家裡找點營生。
小白圭察覺到娘親情緒,便挨著她,奶里奶氣道:「娘親懂得最多,她不會傷害嘎嘎和嘎公的。」
劉氏神色溫和下來,摸摸乖外孫的腦袋,一拍大腿,這就決定了:「這樣,我們做雞蛋糕賣,但是抽一成的利錢給雲娘,你們都是親骨肉,可不許吃你妹妹的血汗!」
初夏時節,太陽不燥,微風輕撫,但動多了還是有些熱。
大嫂和二嫂神態焦灼,生怕公婆為了疼小姑子而拒絕,聽見說抽一成的利,有些不滿,卻沒說話。
家裡頭還是趙屠戶和劉氏做主,倆人能掙錢,有本事,晚輩還真沒幾個會忤逆他倆的。
趙雲惜撓了撓臉頰,張鉞和她娘家都這麼好,她實在太幸福了。
「五錢利吧,到底我沒出力,又是親人,當初娘幫我支應攤子,嫂子也沒問我要錢,現在拿著一成利錢有點燙手,也不該收這個錢。」
她心裡暖暖的,軟得一塌糊塗。
如果娘家不好,她定然要自己做這門生意,但劉氏待她這樣好,她自然願意報答一二,她能賺錢的方子實在太多了。
不過錢帛動人心,未來的事不好說。
她只看當下。
劉氏攬著她窄窄的肩膀,又把白白胖胖的小白圭摟在懷裡,一個勁地掉眼淚:「閨女長大了……」
當年那個跟小白圭一樣軟糯可愛的小女孩,會纏著她要豬油渣吃的小女孩,長大了。
趙雲惜有些受不了劉氏充沛的感情,她笑著舉起小白圭的手,給她擦眼淚。
「跟嘎嘎說,不哭不哭。」
「嘎嘎不哭不哭……」
小白圭讀了書,瞧著愈發有清貴小書生的模樣,淺綠的棉衣穿著他身上,更襯得他小臉粉白,同色的髮帶束起鴉青長發,有些無措地看著長輩,才顯出幾分稚兒可愛。
劉氏一時忘了哭,盯著看了會兒,心滿意足道:「我閨女會生,一下就生這麼好的伢兒。」
眾人:……
「就這麼定了,刨除人工、成本後的利潤,每家一成,剩下的充公。」趙屠戶大手一揮。
趙雲惜還想再說,他就眼睛一瞪,蒲扇大的巴掌不耐煩地揮了揮:「別跟你爹犟嘴,聽著煩。」
小白圭緊張地捂住娘親的嘴,小小聲道:「娘,咱回家小聲蛐蛐。」
趙屠戶氣悶,他就嚇唬嚇唬而已,這伢兒是吊起來打,但云娘真沒動一根手指頭。
幾人哈哈大笑起來。
趙雲惜一看天色不早,連忙叫他們備工具,想著快些教會,她就回家。
「這雞蛋糕很簡單,最複雜的一步是把蛋清打發,能立筷子才算好。」
「老天爺呀,那得把胳膊打到酸痛?還沒見過呢。」
趙雲惜從籃子裡把自己的工具拿出來,讓白圭幫忙扶著,就開始示範。
「喏,有工具也還好,這叫弓鑽法。」
「娘,給我試試。」白圭很想幫娘親的忙。
他抿著嘴,一板一眼地轉動著,手指還沒那木棍粗,看起來可可愛愛。
沒一會兒功夫,蛋清就被打發,能立筷子了。
「哇,白圭真棒呢!」她連忙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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