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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趙雲惜沖他們擺手,但她換了衣裳,幾人掃一眼又別開眼,根本沒細看。

她就讓小廝去幫忙喊過來。

不過看到了在人群中坐著的山羊鬍老人和張文明,她也裝沒認出來,眼神掃了過去。

趙屠戶和劉氏過來後,還有些拘束,躡手躡腳道:「我們在後面站著就行。」

這裡是核心區,坐著的親戚非富即貴,他這樣的小老百姓有點戰戰兢兢。

李春容也是連連擺手:「我們回去站著就成。」

趙雲惜知道他們拘謹,認真勸慰:「若以後文明考中舉人,這樣的坐席還多著,哪能再推。」

白圭拍拍自己的小胸脯,笑眯眯道:「還有我!」

他也要考科舉。

趙屠戶這才依言坐下,卻有些驚,坐不踏實,還低聲問:「你和白圭咋換衣裳了?」

「今天在門口迎賓,和同窗的衣裳換成一樣的了。」

「人靠衣裳馬靠鞍,白圭穿上錦衣極漂亮。」

「是啊,真的很好看。」

「這孩子集合父母的優點,怎麼看怎麼好看。」

「有句話咋說來著,什麼集天地之靈氣?」

幾人壓低聲音聊著天,小白圭驕矜地挺著胸膛,昂著白生生的小臉,羞澀地小小聲問:「梔子清露帶了嗎?我想在衣襟上撒一點。」

趙雲惜從荷包里拿出花露,滴了幾滴在衣裳內側,笑著給他整理衣裳,她也琢磨出來了,這孩子愛潔愛美,非常注重自身的好孩子。

「白圭好看。」她直接夸。

白圭羞赧地抿著唇笑,來自母親的誇讚讓他眸子亮晶晶的。

幾人聊著天,趙屠戶也找到了平時殺豬的自信,神態變得自然起來。

甚至還得意地去看後面一直看著他們的人,方才站在一處,現在他坐下了!

靠他女兒!

而在此時,司禮站在戲台上講話,趙雲惜大概聽了下,就是回憶過去展望未來,誇讚老太太是怎樣一個慈愛、具有優秀品格的好老太太。

李春容聽得動容,有些神往:「咱家啥時候能辦這樣一場戲,給我賀壽,實在是太排場了。」

「她家兒孫都孝順,把老太太放在心裡。」

「親家母,你放心,雲娘以後敢不孝順你,我打斷她的腿。」

李春容訕訕一笑,不好再說。

趙雲惜桌上還有茶水、點心,一看就是主位的待遇。

她和白圭穿得衣裳也招搖,在農村地界,能見回錦繡不容易。

劉氏細細打量著,半晌才在心裡嘀咕,她覺得自家倆孩子,來林宅讀了一個月的書,被詩書浸潤,渾身透著不一樣的氣質。

她說不上來,就是覺得跟主位上的貴人一樣。

趙雲惜心想,別叭叭了,快讓我們聽戲。古代沒有電視機,但是有近距離看戲,也很有意思。

兒時只覺得戲曲吵鬧嘈雜不堪,對廟會上的江米糰、雪糕感興趣些,如今竟也生出期待。

「天波府走出來了俺嘞娘啊,手扯手交給我父七員戰將啊~」

她唇角勾著愜意的微笑。

白圭挨著她坐,乖乖地看著高台上來回的伶人。

片刻後,她就笑不出來了。

「大郎替主把命喪,我嘞二哥替你一命亡……」

「三哥馬踏如泥爛……」

趙雲惜也忍不住,眼淚刷地就下來了,她以前看過楊家將的電視劇,卻沒聽過相關戲曲。

隱隱聽見抽泣聲,她眨眨眼,收回眼淚,一轉頭就對上雙眼紅成兔子一樣的白圭。

「娘,若白圭有幸為百姓效命,便是死也甘願。」

趙雲惜不知一語成讖,有些話不可說出口,她心裡酸澀難言,摟著白圭,低聲道:「不會有那一天。」

「天波府里他先見見俺嘞娘,俺嘞娘一見我父就把兒來要啊……」

周圍抽泣聲逐漸增多,顯然都繃不住了。

白圭呢喃:「七子出征六子歸,原來是第六子歸。」

還有七郎萬箭穿心。

「娘,我喜歡楊家將滿門忠烈。」白圭長睫都被淚意打濕。

趙雲惜用鼻腔嗯了一聲,現場看真的勁兒太大了,那些演員一個個地倒下,衝擊力不比尋常。

就連趙屠戶也哭的眼淚汪汪。

高台上的老太太目不轉睛地盯著戲,也是眼眶紅紅,拿著錦帕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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