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吃人的嘴短,那想要頭名來做登天梯,也得他真有這個才華才行。
顧璘在他翻看文章時,沉默不語,等看完了,這才慢條斯理道:「他年歲小,家中也無人托舉,可他所思所想,能直達問題關鍵,不說年齡,混像是三十而立的年歲那種思想。」
「才華橫溢之人何其多!可人情世故才是為官的基礎,會做事之前,還得會做人啊……」
顧璘說得意味深長。
當房中只剩下兩人,馮御史啜飲著茶水,說起話來便隨和幾分,笑吟吟道:「我懂你的意思,若他的文章真能壓了眾人,便是一個頭名也使得,你放心,我不會駁你的面子。」
想要好名次,自己的才學也要夠紮實才行。
誰知,顧璘呵呵一笑。
他立在窗前,看著窗外的一輪彎月,回身看向馮御史,捋著鬍子,懶洋洋道:「錯,恰恰相反。」
馮御史面露不解。
今日宴會鋪墊了這麼多,難道不會為了頭名?
顧璘捻著鬍子,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馮御史:?
「老顧啊,你我多年同僚,便明說了吧?」說話說一半,吃飯要磕牙的!
顧璘但笑不語。
「待鄉試之日,我再告訴你。」
夜風吹過,他回身坐到桌前,讓丫鬟將吃食撤了,只留下白圭提來的。
他這才毫無顧忌地啃著甜辣的鴨脖,任由津液橫渡,輕嘶著道:「真香啊!」
馮御史在心裡琢磨,張居正的文章才情,確實一等一的好,想要頭名無可厚非。
他都說願意幫這個忙了,顧璘怎麼還神神叨叨。
難道他明捧暗抑?
馮御史不明所以,見盤中的鴨脖愈加少了,頓時吹鬍子瞪眼:「可惡老顧!我才吃了幾口!嘴下留肉!」
第82章八月初九,考生黎明入場。趙雲惜又開始盤點考藍,將筆
八月初九,考生黎明入場。
趙雲惜又開始盤點考藍,將筆墨紙硯和蠟燭依次擺好。
和縣試不同,鄉試不讓帶吃的了。
由貢院統一發放伙食,估計會有億點點難吃。
是夜。
天還黑透著,上弦月漸漸滿了,銀輝將世間照得一清二楚,混像小太陽。
這時,貢院中傳出炮響,在催促學子快些起床進入貢院,以免錯過時辰。
趙雲惜帶著張白圭、葉珣、張文明一起去貢院。他們離得近,來得也快,路上被火把照得燈火通明,很明顯秀才要比童生富裕很多。
和院試時一樣,家屬、僕從、馬車將貢院跟前的路都快堵死了。
衙役著重打量了穿著厚實裘衣的葉珣,又看向年歲最小的張白圭,對著老熟人張文明客氣點頭。
一旁的衛兵又查看考引和文書,對衣裳和考籃著重搜查,從頭到尾都要掰掰看看。
沒有查到違禁品,兵卒還有些遺憾,畢竟能查出來還有賞銀呢。
人山人海。
整個湖廣地區要參加鄉試的秀才都來了,身後排著烏央烏央的隊伍。
趙雲惜目送三人進貢院,片刻後視線便被遮擋完全。
張白圭不疾不徐地跟著人群找到自己的號舍,將號舍打掃乾淨,自己帶來的考籃整整齊齊地碼在座位上。
八月初的夜,依舊很涼。
張白圭用狐裘將自己裹住,躺倒在木板上,閉目休息,等待著日頭出來,流程就和院試一樣了。
考卷是封貢院後才印的,隱隱還能聞見墨香味,張白圭看過許多狀元謄抄卷,深深地為之震撼和著迷,也時刻謹記著規矩。
他抬眸望向明遠樓,那裡斗拱飛檐,四面皆窗,他離得遠,卻還是能瞧見屋檐下懸掛的金馬銅鈴。
他有些瞧不清監考官,隱隱能瞧見那一身青袍加身。
張白圭收起視線,繼續閉目養神,爭取在天亮前再迷瞪一會兒。這樣天亮後才能安穩做題。
天色蒙蒙亮,天邊剛泛出一絲青白,便聽得號板被敲響了,巡考官開始發題。
張白圭認真寫草稿。
鄉試頭一場,以四書五經為本,各出一道,總共七道題,而這七道也是關鍵。能不能中,排名幾何,這頭試最為關緊。
張白圭全力以赴。
他平日裡寫多了文章,縱然是鄉試,亦覺和平日並無不同,考場是緊張,但他投入進去,便將一切混忘了。
四書題限定三百字,五經限定五百字,他將草稿寫完,天便大亮了,手有些僵硬,他便攏著手,抱著湯婆子暖手,一邊閉上眼睛,將草稿再在腦中過一遍,精煉語言、斟酌用詞。
等手暖了,再將湯婆子放在腿上,認真地謄抄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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