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女兒張開嘴,仿佛宣告對自己的審判:
「哦。」
溫妮莎說。
「她為什麼要殺你?」
等等。
溫妮莎對陳露話里的措辭為什麼沒有反應?
女僕長一愣。
「因為她希望我做她的攝像頭,每天替她關注您的行動,我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陳露的左臉寫著「添油加醋」,右臉寫著「狗腿獻媚」,言辭懇求道,「幸好您及時趕來,救我於水火之中。」
「她是壞媽媽。我不喜歡她。」溫妮莎垂下眼睛說。
——她是壞媽媽。
不,溫妮莎早就知道了……?
這一刻,一個霹靂打在女僕長心頭,她的渾身一震,整個人僵在原地。
她先是感到一種慶幸,僥倖於溫妮莎早就知道了真相,不用在這一刻以尷尬的形式讓她被迫袒露所作所為,接著耳邊不斷重複起那個「壞」字,無比的痛苦和羞愧從身體深處堵到喉頭,讓女僕長無法平穩地開口。
「溫妮莎……」
溫妮莎知道自己缺乏責任感地生下了她,識人不清,害她死在殘忍的大火里,還試圖掩埋真相,得到在同一個副本看她的權利,甚至試圖掌控她身邊的人。
她現在噁心了自己,會不會和伯爵提出離開副本?「囚籠」茫茫,自己要再也見不到溫妮莎了。
女僕長張著嘴,眼睜睜看著溫妮莎撂下這句話,甩頭向暗道外走去。
那張僵硬嚴肅的臉如同一張紙漿做的面具,被水衝垮打散,只剩下無措和茫然。
「溫妮莎大人,溫妮莎大人!」
陳露側身在狹窄的暗道里,試圖擠到溫妮莎身邊攔住她。
她不能不勸。
這一樁事不解決,被迫捲入其中的陳露永遠會像個夾心小餅乾,隨便哪邊發起怒來捲起一個浪花,都能把她這條池魚給拍死。
然而一籮筐的話灌下去,溫妮莎只顧走路,最後她一甩手揮開陳露,怒視她:
「你把我叫來,讓我看到她,還要我主動留下來陪她說話,你有完沒完?」
陳露:……
清官難斷家務事,她剛做到清官手下的衙役,何德何能來趟這趟渾水。
「我就是,不想和她說話。」溫妮莎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冒。
「她趕走村莊裡的流浪漢,給完那一家混蛋錢,就只會在遠處看我,讓我以為被壞人盯上了,在城堡里教訓了罵我的人,還非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每天那麼發脾氣,說希望有人和我陪我玩,她像聽都沒聽見一樣!甚至我都死了八百年了,她都不來找我。」
她大聲嚷嚷:「膽小死了,我討厭她,她就在那裡好好當她的女僕長吧!」
說完,越過陳露和橘貓,飛快消失在暗道里。
溫妮莎一口一個「她」,好像女僕長是個無關緊要的談話第三者,卻沒看見女僕長越來越怔忡的表情。
……溫妮莎討厭她是因為這個嗎?
女僕長的眼中閃過迷茫和痛苦,歸根結底,她只是個毫無和女兒相處經驗的母親,統籌工作和家人相處是不同的。
女僕長回神,看見那個女僕還留在原地。她現在沒有心思再去逼她什麼了。
但陳露卻開了口:「大人,您不去追溫妮莎大人嗎?」
「她說討厭我,不想和我說話,也不想看見她。」女僕長失魂落魄。
陳露:……她哪裡是不想,她超想的,想得都生氣了你還沒明白。
「但溫妮莎大人現在正在氣頭上,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城堡里人多眼雜,她說不定會遇到危險。」
一提到溫妮莎的安全,女僕長的臉色立刻變得擔憂,也不顧什麼茫然失落了,鎖好暗室的門,就要離開。
陳露:……看,只有我這麼說才管用。
「陳露,如果……」女僕長忽的扭過頭。
「對於帶給你的麻煩和危險,我要向你道歉。我還想知道,地宮一事的主要解決者是你而不是魆狗,對吧?」
魆狗沒有泄露陳露在地宮的出手,但女僕長清楚他的實力和心智,知道他並不擅長處理狀況外的事情。
陳露謹慎道:「是。」
只聽女僕長又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在地宮接觸溫妮莎的同事們了嗎?」
「只和珍珠夫人說過兩句話。」
其實還見到了對應文丹的瑪格麗特小姐,接觸了綠西裝的奧森特男爵,被程子顯身體裡的珍珠夫人陰陽怪氣地夸「那你可真厲害」,今天晚上在劉墨門口被沒看清臉的女士飛吻說「希望下次有機會和你聊天」。
……這麼說起來,她馬上就要完成小BOSS全收集打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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