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貝搖頭。他終於為自己不能說話而感到著急。
他繼續打字:在連廊那裡,有警察來了。
「哦,好像是的,」護士說,「我昨天休息,具體也不清楚。」
羅貝又想打字,護士催促道:「我們先去康復訓練室吧?醫生已經在等你了。」
要是能開口說話,就能邊走邊問了。
羅貝難受地張了張嘴,可嗓子眼卻仿佛被堵住了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前些天,那位禿頭的張主任向他建議過可以試試看做一下系統的發聲訓練。失語症的成因很多樣,其中像他這樣沒有器質性損傷的病人,積極練習是可以得到有效改善的。
羅貝沒往心裡去,因為骨子裡並不覺得不能說話很麻煩。
現在有點兒後悔了。
第一次的康復訓練不太順利。
他心不在焉,總是走神。康復醫生聽說他上午已經走過一大圈,以為他是累了,教了一些平日裡可以在病房裡練習的簡單動作後便結束了課程。
回病房的路上,羅貝試圖整理,然後得出了一個很積極的結論。
如果塗白棠真的受了很嚴重的傷,那醫院裡的同事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吧?
進了電梯,他突發奇想。在他認知中最後一個見過塗白棠的人,應該是之前和他同病房的泡泡及其家人。昨天上午,塗白棠為泡泡做了手術。
若是塗白棠在手術後突然消失,這一家子說不定知道些什麼。
羅貝提起了精神,立刻按下了之前所住病房的樓層按鍵。
下了電梯後沒走幾步,一個護士見到他,笑著說道:「走錯啦,你現在住在樓上!」
羅貝仔細分辨,好像是美人痣小姐。
他搖頭又擺手,然後指了指自己不久前所住的病房。
美人痣小姐疑惑不解:「落東西了?」
羅貝短暫猶豫,決定先去病房問泡泡的家人,若沒結果,再回來找她打聽。
快要走到病房門口時,他聽到背後傳來了美人痣小姐恍然大悟的聲音:「哦,你找塗主任是吧?」
羅貝心頭一亮。
難道塗白棠正在病房裡同泡泡的家人溝通病情?
在短暫的喜悅過後,他心頭湧起了一陣不滿。
若真是如此,那可有點氣人了。好好的不回消息,害自己擔驚受怕。
他高速挪動,快要走到病房門口時,褲兜里的手機振了幾下。
因為要藉助助行器,行走時騰不出雙手。羅貝顧不上查看,先朝病房裡張望了一眼,接著瞬間愣在了原地。
就在他剛搬離的病床上,赫然坐著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兔子腦袋,正低著頭擺弄手機。
羅貝瞪大了眼睛,熟悉的可愛兔兔頭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歪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羅貝呆滯著眨巴了兩下眼睛,輕輕地「啊」了一聲。
塗白棠真的在這裡,但情況和自己想的似乎稍微有一點出入。
「能說話了?」塗白棠穿著病號服,但語調聽起來卻很輕鬆,「你怎麼會下來?」
羅貝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又發不出聲音了。
一旁泡泡床邊坐著的是泡泡的父親。這位中年人十分沉默,只對他點頭笑了笑,然後說了一句:「你看巧不巧。」
羅貝如夢初醒,趕緊挪進去,站在病床邊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了塗白棠。
「沒什麼大問題,」塗白棠語調尷尬,「摔了一跤,骨折了。」
這可真是大水沖了王廟!
他拿起手機打字:原來骨科醫生也會骨折嗎?
塗白棠哭笑不得:「骨科醫生也是人。」
羅貝繼續打字:怎麼回事呀?
「運氣不好,」塗白棠嘆了口氣,「勸架,被波及了。」
羅貝正想再問兩句,背後傳來了一個男性的聲音。
「什麼勸架,你自己不長眼睛踩在盆栽上面,花都被你踩爛了。」
回過頭,病房門口站著一位胖胖的男醫生。
羅貝記得他,畢竟他的體型稍微有點兒特別。
從這位醫生的口中,羅貝很快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起因確實是那幾個舉著海報大喊大叫的人。
他們的家人在醫院裡去世了,他們堅持認為醫院需要為此負起責任。而當初負責收治那位病人的醫生,就是塗白棠。
塗白棠昨天安排了三台手術,做完第二台出來時已經餓得飢腸轆轆,正打算吃午飯,被這群人喊打喊殺地圍了過來。
這群人的目的只是要醫院賠錢,並沒有使用暴力,只是十分刻意地堵著塗白棠不讓他走,試圖以此施加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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