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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巍然坐在高腳凳上,對著前三場的造型看,偶爾會詢問繆冬寄江季恆之前的設計理念。

他們兩個人——一人更擅長象徵主義表達,一人更擅長現實主義表達,在花不知命作戲劇的時候卻好像掉換了下位置。

商巍然看著那些光怪陸離的設計,呢喃道:「我早就發現自己沒他勇敢。」

江季恆很少做象徵主義,可能真的只是因為更擅長現實主義。而他只做象徵主義的作品,純粹是因為不敢做罷了。

如果是他,絕不肯如江季恆般這樣剖析自己並不光彩的內心。

商巍然嘆了口氣:「我想,我可能真的無法在藝術上更近一步了。藝術訴騷亂,而我總粉飾太平,隔岸觀火。」象徵的那層隱晦,倒是被他當作掩飾自己的避難所。

繆冬寄想了想之後說:「可能這只是我們的創作方式。」

商巍然朝他笑了下,釋然道:「無論如何,我同你們一樣,都有過選擇的機會。」

只是如今,已經塵埃落定。

此處繆冬寄還找時間聯繫了蕭悔海,以商業名義約了份蕭海海的譜子——因為任汐需要音樂和歌曲。

繆冬寄這兩天忙得一塌糊塗,再加上最近釅城有了點換季的意思,便有點犯了胃病,食慾不是很好。

江季恆這時候便慶幸自己退居了二線,成天跟營養師取經該如此做些好吃又有營養的東西,徹底包攬了做飯的任務。

繆冬寄這人吃軟也吃硬,儘管胃不舒服,也一般會乖巧吃飯。

整個戲的創作節奏卻並因為繆冬寄的節奏慢下來,僅僅一周有餘,他們便又要開始工作坊生活了。釅城的工作坊較少,環境好些的都離鄭遂家遠,不過好在釅城交通並不擁擠,一般鄭遂開上一個半小時車就到了。

眾人起早貪黑做早期排練,而排練的開始則伴隨著商巍然老師的手工課。

因為《潮汐》的舞美之中有大量的摺紙元素,他們為了在工作坊把景搭起來,第一步就是把紙折出來。

花不知命的官方微博前兩天開始,便因此在網上收集了大量的評論和表達,如今派字最好看的鄭遂——江季恆寫字也好看,但相比之下摺紙更需要

他,先譽抄在紙上——疊星星的紙上寫夢想,紙船的則寫問題和迷茫,風車上寫思念,紙花上則寫愛情。

這工作量本就大,商巍然要求還高,繆冬寄覺得那鏤空星星根本就不是人能疊的,費盡心思疊好一個還忍不住要道歉:「對不起啊,把你的夢想疊得這麼丑。」

江季恆看他疊星星實在要命,便又教他疊紙船,雖然商巍然要求的紙船疊法也很高級,對繆冬寄來說比星星也要好多了。他終於疊得上了手,不用疊完一個就要道次歉了。

繆冬寄疊完一張,又拿過一張新的紙,他總是忍不住要去看上面寫了些什麼,只見這一章上面寫著:「若我們無法掌握我們的命運,那生命之中因堅持與選擇帶來的痛苦是否都無意義?」

繆冬寄看著這張紙條,頓了一頓。

這是他們前段時間演完《天漏》之後給自己提出的問題。

「江老師。」他把這張紙遞給江季恆看,「你找到答案了嗎?」

「差不多。」江季恆笑著回答,卻又忽然說起之前的事情,「之前我一直覺得《廣寒月》是你最矛盾的一部影片——勇敢的人因勇敢失去一切之後變得懦弱,又因懦弱而死,矛盾到幾乎拋棄電影主題。但之後為了備課又認真看了很多遍,才發現復刻生活就註定要把一個矛盾的事情搬上熒幕,而你的態度早已在電影之中閃閃發光。」

「嗯。」繆冬寄點了點頭,「勇敢太多時候並非正確答案,但我依舊崇拜勇敢的人。」

「對,這段時間跟著你學習戲劇作品。我們可以遠望至古希臘戲劇,討論過橫貫於人類和眾神之上的命運。我做出的答案竟與那幾千年前的悲劇家相仿——命運掌握一切,人始終因為與命運抗衡而感到痛苦,但我們亦擁有某種程度上的自由,人類的主觀選擇往往因無意義而分外可貴。」

繆冬寄聞言笑了起來,知道江季恆得出了和他一樣的答案:「人類就是如此地、千百年來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向死而生,堅持沒有意義的自我,畏懼但卻依然與命運同行。」他輕聲說道,「人生本無意義,但願意賦予生命意義的人,我願稱他們為有意義。」

「阿寄,你要給自己的人生賦予什麼樣的意義?」

「抗爭。」繆冬寄低著頭慢慢疊著紙船,「與安逸抗爭,與愛抗爭,與命運抗爭,只要抗爭還在,生命便在向上生長。」

江季恆點了點頭,繼續低著頭疊星星,

這工作說不上有趣,但有些人寫得真誠,他們看著便不免有些感傷。

「這些紙演出結束之後怎麼辦呢?」黃卯疊著疊著忽然問。他看著手上的風車,那飛車竟然真的能轉起來,輕盈漂亮,被黃卯拿著,像是一隻蝴蝶。

眾人聞言都不由沉默了一會,《潮汐》只演一場,不能像長期駐演的劇一樣長期保留一個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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