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灌木里發出一聲小貓的聲音。岑道州好奇地站起來,跛著腳跳過去看,喻挽桑一把將他給攔腰抱起來,放到草坪上:「坐好。」
「有貓。」
「有貓也不許過去。」
「我想看。」岑道州扯了下喻挽桑的褲腳,「哥哥你幫我去看看好不好?」
岑道州兜里的手機響了,姜其柯打來電話,他接了。
「你倆去哪兒了?我們都做完筆錄回學校了,你們人呢?又跑去幽會了?」姜其柯一通輸出。
喻挽桑已經懶得糾正他話不過腦的毛病:「在小公園,岑道州看上了一隻貓。」
他說話的空當兒,岑道州已經在偷偷爬過去看貓了,他伸腿擋了岑道州一下,岑道州抱住他的大腿,不滿地撓他的腰:「哥,你在跟姜其柯講電話是不是?讓他給我帶瓶酸奶,我要喝草莓味……還有還有……文樺肯定有幫他準備創可貼,他臉上不是擦傷了嗎?你讓他去找文樺拿。」
姜其柯聲音變大:「你以前給我的創可貼是文樺給你的?他憑什麼給你啊?」
「他讓我帶給你的,他不讓我說。」岑道州委屈說,「哥哥,姜其柯吼我。」
陽光照在姜其柯仰著的臉蛋上,小少爺的臉沾了灰,有點髒,喻挽桑伸手幫他擦乾淨。他掛斷電話,無奈說:「鬆開我,我幫你去把貓帶過來。」
岑道州乖乖地鬆手。
小貓是一隻橘貓,瘦瘦的,有一隻耳朵不知道怎麼的,被咬了一口,已經腐爛了。喻挽桑把它帶過來,也只讓小貓在距離岑道州一米遠的位置趴著。
「現在看見貓了,可以跟我走了嗎?」喻挽桑問他。
岑道州猶豫片刻,他堅持站起來,因為走路不穩,又被喻挽桑扶著,他順勢撞到了喻挽桑的懷裡,他抬起頭對喻挽桑說:「哥哥,我們可以養小貓嗎?」
「可以,如果你想要養貓,你媽咪會給你買很多品種貓。」喻挽桑說。
「我想養這隻小貓。」岑道州開口,儘管他知道喻挽桑會罵他。
「髒,」喻挽桑看了眼羸弱的小貓,估計它是被誰丟到這附近的,沒有人照料的話,它活不過今天晚上,他冷漠地說,「配不上你。」
岑道州說:「它是哥哥你撿的,我想要養。」
「那我再丟了它。」
「不行!」岑道州纏著喻挽桑,小貓很可憐,動也不能動,耳朵也沒有一隻,他自己也動不了,腿瘸了,他們都需要照顧,「哥哥,你要是幫我把它帶回家,我就不生氣了。我明天後天都跟你一起睡,我給你換衣服、拿拖鞋,幫你剝葡萄,幫你打掃房間衛生,還有——」
他正要細數,喻挽桑制止了他:「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它很弱很髒,可能還生病了,就算你帶回家,可能也活不了。」
「我知道,哥哥是為我好,怕我傷心。」岑道州說,「我還是想要養它,我們一起養它好不好?」
喻挽桑沒柰何,最終答應下來。
他背著小少爺,小少爺用校服抱著生病的棄貓。天色越來越暗,路燈逐漸亮起,將他們的影子重疊到一起。
那天晚上,喻挽桑做了一個夢,夢裡他是那隻生病的棄貓,對誰都防範。他活了下來,在城市裡過著流浪的日子。有一天他遇見了岑道州,岑道州身邊跟著一隻漂亮的品種貓。
小少爺向他伸手,給他看上去很好吃的餅乾和漂亮蛋糕。
「你幹嘛要搭理他,又髒又窮,跟臭蟲一樣。」
「走啦走啦,別和他玩了。」
「不過就是個保姆的兒子,他不理你,你就整他唄。」
喻挽桑半夜醒了過來。這些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他作為保姆的兒子,能力不出眾,也並不優秀,不配當小少爺合格的玩伴。因此上輩子,岑媽媽給岑道州找了好幾個教授、企業家的孩子來家裡作客。
那些對普通人來說昂貴的玩具,在那些家世好的孩子們眼裡,就跟不值錢的垃圾一樣。
臥室里沒有開小夜燈。喻挽桑擰開了床頭的小夜燈,從抽屜里拿了活血化瘀的藥油。他掀開岑道州蓋著的被子,用手把藥油搓熱,給岑道州揉腳腕。
章楠昨晚上開車從清北大學的宿舍趕回來,連忙把小少爺一通數落。小少爺不肯承認崴腳是自己的錯,怎麼也不肯服軟。
「章楠,你信不信我和你老師告狀,我說你罵我。」岑道州威脅他。章楠的師傅最疼他了。
章楠給小少爺檢查完,確定沒有骨折,也沒有太大的傷,才放下心:「小屁孩兒一天到晚就知道告狀。我先走了,晚上我還有約會,你讓你哥給你上一下藥。剛才我教他怎麼做了。」
現在,岑道州終於熟睡了,只是偶爾會說夢話,看上去特別不安。喻挽桑幫他上完藥,又按摩了一會兒他的腳腕,然後起身去洗手。
他在衛生間裡一直冷靜不下來。他今天是真的害怕了,如果不是他,岑道州不會遭遇今天這樣的事情,也不會被人帶到倉庫里欺負。說到底,是他改變了岑道州的生活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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