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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平行駛來的兩輛列車,在某個焦點忽然轉變方向,相交在一起。

發生了一起重大不可逆事故。

「我……今天晚上我可不可以去你家睡覺?」岑道州忽然問。

按照以前,喻挽桑想都不用想就會答應。可是這一回他卻猶豫了。

有些端倪,他或許已經察覺到,只是每次等他主動去驗證時,這些端倪又會像膽怯的觸手一樣,縮回去。

「好啊,」喻挽桑坦然地說,目光也坦然地對上岑道州的目光。

岑道州敗下陣來,他沒有喻挽桑那般坦然。他早就變得不夠純粹,他欣喜於喻挽桑在他身上的每一個觸碰瞬間,每一次說話,每一次見面,而這些在喻挽桑看來,就只是平常的小事而已。

文藝匯演會選出一二三等獎,獲獎的班級會有加分。高一一班出了兩個節目,全班合唱獲得了年級二等獎,岑道州的單人鋼琴表演獲得了一等獎。

當地電視台的文藝生活頻道對這次活動做了報導,岑媽媽特別高興。她把電視節目錄下來,一來客人,她就把電視放一遍,夸一夸自己兒子。

岑家最顯眼的位置,永遠擺著岑道州從小到大獲得過的獎盃和獎狀。岑道州把媽媽的欣喜看在眼裡,所以也從來沒有提起自己想要學習小提琴的事情。

他回到家,躺在沙發上,他一想到等一下可以到哥哥家裡去睡覺,就覺得很開心。他拿了耳機,把下午張澤幫他錄的《月光奏鳴曲》live版聽了一遍。背景聲音很雜。

他在嘈雜的音樂聲中陷入沉思。

他的目標是月亮,一直都是,他必須要擊中月亮的心臟,一擊致命。他只有一次機會。

岑道州在自己家裡吃了晚飯。他拿了自己明天上學需要的書包,就往喻家走。岑媽媽叫住他:「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兒?」

岑道州把書包甩到肩膀上:「找哥哥。」

岑媽媽瞭然:「路上注意點,別摔了。下午剛下過雨,現在路上還是滑的。你要不要把你的小兔子帶上嗎?我怕你在魚魚床上睡不著。」

岑道州一直都有認床的毛病,這毛病長大了也不見得好。之前他和爸媽出去住過一次五星級酒店,就因為他忘記了帶從小到大陪著他的那隻兔子,他幾乎是一夜沒睡。

隨著年齡的長大,他越來越討厭那隻兔子。它就好像是牽絆著自己的一條繩索,也像是一種他自己培養起來的癮症。

一離開就會因此而感到痛苦。

大多數小孩子都有阿貝貝情節,對陪伴自己的玩偶特別有感情。只是他的阿貝貝情節格外嚴重。或許是在成長期間,他錯過了最好的戒斷阿貝貝的時機,因此才把這個習慣一直保留下來。

「不帶了,」岑道州說,「我在他家睡,不用兔子。」

岑媽媽這才想起來,是這麼一回事。上回岑道州出去住酒店,連著兩天沒睡個整覺,把她心疼壞了,因此才一直記得兒子的兔子很重要,卻忘記了自己兒子跟著魚魚睡覺,一直都沒有用過兔子。

「用不用讓你爸送你過去?」岑媽媽問。

「不用,我走了。」岑道州風風火火地往外跑。

岑媽媽再一次感慨:「要是魚魚是女孩兒該多好,知根知底的,咱家兒子肯定喜歡。」

岑爸爸又悶不吭聲地把今天電視台有關岑道州的直播報導看了一遍,看完後他恰巧聽到自己媳婦兒說這話,他說:「就算人家魚魚是男孩子,咱們兒子也不見得就不喜歡。現在同性婚姻都合法了,你怕什麼?」

岑媽媽還是擔心:「合法是一回事,能不能被社會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現在四橋那邊鬧得這麼嚴重,前兩天還有人因為反對同性婚姻合法的法案,被推到河裡了。要是州州真的喜歡男孩子,那以後他們的日子怕是得難過得很。」

「你操這麼多的心幹什麼?兒子的事情他自己做主,出了錯他自己負責。」

「話是這樣說,他是我兒子,我能不為他多考慮嗎?」

岑道州沒有聽到自己爸媽的對話。他跑得很快。在快到喻家時,卻故意慢下來,調整好呼吸。

到喻家門口,喻媽媽見了他,特別欣喜。喻媽媽站在院子裡朝樓上喊:「魚魚,州州來找你了。」

緊接著屋子的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岑道州進門,換了鞋,走上前去。書包順利被喻挽桑接過去。他們一塊兒上樓。

喻挽桑先洗完澡,正在吹頭髮。他剛才掃了一下論壇,發現岑道州在文藝匯演上的表演視頻已經被人截了圖。 一中的公眾號上,頭圖就是選的喻挽桑彈奏鋼琴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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