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道州說:「一件一件來回答。」
「好,」喻挽桑不疾不徐地說:「我剛才愣神,是在想你以後高考,我該是什麼樣的心情,我或許會比現在的你更緊張。第二個問題,我現在不是不緊張,是因為我知道有在乎我的人在替我緊張,我就安心了很多。第三個問題,如果我沒有考好,復讀了,正好可以陪你再讀一年高中,我覺得還不錯。第三個問題,高考生病我無法預測到。如同上一個問題一樣,如果沒有考好,復讀再陪你一年,我覺得值得。最後一個要求,我答應你,我會留在本地。」
一樁樁,一件件,岑道州問的事情,在喻挽桑這裡,全都有著落。
老師剛走沒多久。書房裡點著喻媽媽喜歡的香薰。喻挽桑溫柔地許諾著他一樁樁的小事,緩解他的焦慮。
岑道州握緊喻挽桑的手,哥哥的手掌那麼溫暖,從指間傳來的溫度那麼讓人眷戀。他急切地將喻挽桑擁入懷裡,緊緊地抱住,這個人是他的,從出生到現在,再到未來,這個人身上成長的每一步都需要打上他的標記。
「哥哥,如果我說我喜歡男生,你會不會討厭我?」岑道州忐忑不安地詢問。他更想要直白地詢問,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會不會討厭我。
可他只有一次機會,唯一機會,他不敢浪費在這裡。
喻挽桑狀似疑惑地說:「我還以為你上次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你已經向我和你爸媽他們都出櫃了。」
「上次?」岑道州不解。
「上回四橋,聖誕夜,你堅持要去四橋參加遊行。我們大家從那時候起就知道了。」喻挽桑聲音平和地說,生怕自己措辭不對,傷害到岑道州的心,「男生喜歡男生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很多人活了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歡的是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抑或是其他性取向。但你現在就能明白,說明你已經遇到了讓你心動的人,而那個人是男生。」
岑道州的心仿佛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他注視著喻挽桑,哥哥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和他的是一樣的,洗髮露的味道也是一樣的,就連衣服上的薰香也是一樣的。那哥哥會不會和他一樣,也是喜歡男生的呢?
對啊,哥哥對沈夏有過好感的,這說明哥哥至少對男性不反感。這樣,他至少還有機會的。
喻挽桑繼續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是幸運的。」
岑道州抑制不住內心的衝動,沒有忍住,在喻挽桑的左邊臉頰上落下一個很輕的吻。他吻下去才發覺不對。他們已經長大,不適合這種側臉吻的禮儀了。
喻挽桑卻好像並沒有發覺不合適一樣。
岑道州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有點失落,哥哥仿佛完全篤定自己不會喜歡他。
岑道州笑著說:「是good luck kiss ,祝你一切順利,心想事成。」
喻挽桑斂了笑容。心想事成嗎?他或許早就無法心想事成了,他早就已經偏離了自己既定的目標,在通往錯誤目的地的路上越走越遠。而更讓他震驚的是,他並不想就此為止,也不想及時止損。
他很好奇,這樣將錯就錯下去,會得出一個怎樣的命題?
高考前一天,岑道州一大早就背著書包出門,打算去最近很有名的聖水寺,給喻挽桑求護身符。
「州州,你這麼早出門要做什麼?你哥明天就要高考了,你今天不跟著他當小尾巴了?」岑媽媽拿了公文包,檢查一下,正要出門,卻看見自己兒子早就在院子裡了。
岑道州背著書包,身上穿了件短袖和長款牛仔褲,挺隨意的,也不像是要出去約會的樣子。
「去聖水寺。」岑道州說,「媽咪你正好捎我一程。」
岑媽媽拿了鑰匙打開車門:「去聖水寺幹什麼?」
「去求一個保佑學習成績步步高升,考中狀元的護身符。」岑道州說。
「你這孩子——」岑媽媽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從小到大就這樣,州州心裡就只裝著魚魚。她也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好事,如果魚魚不喜歡男生,那州州又該怎麼辦?
「媽咪,我要考清北大學的醫學系,哥哥想要學臨床,我也想要學。我知道你們想要我管理公司,我可能做不到的。」岑道州愧疚地說。
岑道州從小到大,除了讀公立學校的事兒跟他們鬧過外,其他的事兒都很聽話。這一次,岑道州想要學醫。她和丈夫都希望岑道州能夠學管理,畢竟家裡的公司,遲早得要人來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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