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爸爸輕笑,也不戳破孩子的謊話。他晚上快到九點,接到岑先生的電話。岑先生說小少爺晚上想要去四橋那邊看看,讓他開車帶小少爺過去。小少爺的安全問題肯定是在第一位,喻爸爸當場就不同意。
他說四橋那邊太危險了,就算現在管控住了,萬一有不懷好意的人記住了岑道州的長相,事後再來報復呢?
岑先生說給岑道州配了兩個特警部隊裡退休下來的專業保鏢,他才稍微安心一點。
他剛打算出門,就被在樓梯上偷聽的兒子給聽見了。自己平常那個只對學習感興趣的兒子,居然早就穿好了衣服,讓自己把他捎上,還說小少爺一個人過去逛,會很孤單。
難道他和保鏢都是死的?不算人?
喻爸爸想拆穿自己兒子的瞎話,卻又捨不得。
車開到四橋,已經快到十點鐘了。四橋上卻還有許多人。路燈籠罩著堅守崗位的特警部隊,還有在四橋上度過聖誕節的同性或異性情侶們。煙花在橋畔被點燃,一簇一簇的煙花,照亮江邊的這座城市。
岑道州下了車,走在喻挽桑旁邊。姜其柯從人群中走過來,文樺跟在他後面。
「你不是說你不來嗎?」姜其柯朝著他倆擠眉弄眼,「挺好玩兒的是不是?我還買了一桶爆米花,橋那邊還有賣棉花糖、烤紅薯、糖葫蘆和炒栗子的,還有賣熱狗的,你們要是餓了冷了,就去買點兒吃。」
他們一直在這裡逛,到晚上十一點左右,煙花沒有了。有人在喊口號,有人在發傳單,大家一起唱聖誕歌。有個大叔帶著一沓彩虹貼紙過來,問他們要不要買來貼在臉上或者衣服上。
姜其柯買了好幾張,給他們一人分了一張。
岑道州試著叫了一下喻挽桑,喻挽桑回過頭。雪掛在岑道州的發梢上,覆蓋上一層小小的長長的白色細線似的東西,就好像某種白色菌類的細長肢體,仿佛很柔軟一般。
「哥哥,你能給我貼在臉上嗎?」岑道州摘下口罩,把側臉送過去。
喻挽桑拿著貼紙,小心地撕開,貼在了岑道州的側臉上:「你戴著口罩,貼紙貼在臉上,別人也看不見,貼了也沒用,還不如貼在口罩上。還能表明你的立場。」
岑道州把口罩扯上去,把幾乎整張臉都遮住了,他的聲音透著愉悅:「誰說別人看不見。我貼在臉上,哥哥你幫我貼的時候不就看見了嗎?回家的車上,你也能看得見,不是嗎?」
他頓了頓,牽著喻挽桑的手講:「我只給你看。」
喻挽桑把臉別開。這種若有似無的柔軟的試探,喻挽桑總覺得自己越來越招架不住,可每當他想要去證實,岑道州又會把這些試探收回去。就仿佛這些試探只是他們之間再正常不過的一些互動而已。
從四橋回家的路上,岑道州累極了,倒在喻挽桑的肩膀上睡著。喻挽桑護著他的腦袋,自己也不敢真的睡著。
喻爸爸從後視鏡看見了,悄悄地把車裡的暖氣往上調了點兒,又把車裡的車載音樂和導航都關掉。
聖誕節那晚的事情,他們四個人誰都沒有說出去。就好像是他們四個人的秘密,他們沒有人商量過要不要說出去,卻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保密。
高一的上半學期是過得最快的時期。他們每天在學校里重複簡單的事情,每天煩惱著回家的作業,以及隔壁班誰和誰走得近在曖昧,還有老師之間的戀愛八卦。
到快高考的那段時間,約莫是五月中下旬,岑道州比喻挽桑還著急。他特意讓媽媽聯繫了輔導高考生的專家,讓專家老師到喻家給喻挽桑上課。
老師上課,他也認真地旁聽,做好筆記。
那一副認真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仿佛馬上要高考的人是他一樣。
喻挽桑高考的壓力不大,他原本是有保送名額的,只是保送的方向不是他喜歡的醫學系,而是物理系。最終他放棄了清北大學的保送名額。
「愣什麼愣?」岑道州戳了戳喻挽桑的胳膊,「哥哥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我都急死了,你萬一要是沒考好復讀怎麼辦?你萬一高考生病怎麼辦?你看起來一點都不著急,我好急。」
岑道州的著急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裝出來的。「哥哥,你一定要考上清北大學的醫學部,就算沒有考上,也不要考到別的省份去。我周末還想要找你玩,我還有兩年時間才能上大學,我真的好氣,為什麼我不能跟你一樣跳級。」
喻挽桑握住岑道州的手,語氣帶笑:「你問我這麼多問題,要求我要辦的事情這麼多,我該怎麼回答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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