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容蓁的聲音有些乾澀，她試圖掙扎，卻被蕭譽抱得更緊。

「傷口……很疼嗎？」

蕭譽抬起頭，可憐巴巴的看著容蓁的眼睛：「很疼。」

第131章 心疼我方才……抱著你的時候，就一點……

屋內淡淡的沉水香菸霧繚繞。

容蓁聽著蕭譽說傷口疼的話語，聲音不自覺地軟了，「你……先放開我。」

呼吸交纏，近在咫尺。

「讓我看看……你的傷。」

蕭譽的身體僵硬一瞬，收起撒嬌惹人憐的神色。眸色深沉如夜凝視著容蓁，似有千言萬語。

「好。」

他沒有完全放開容蓁，只是稍微鬆了些力道，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些許。手臂依然環在容蓁腰間，不願放開，生怕她會逃走。

「這樣……可好？」蕭譽低沉的嗓音透著些小心翼翼。

容蓁抬眸，對上他深邃的眼。那雙眼睛裡，似有星光閃爍，暗流涌動。

「你……坐好。」

蕭譽乖順地坐起身，低垂著頭，任由容蓁的目光在他身上巡過。他的身形長開了許多，高大挺拔，即使坐著，也比容蓁高出許多。

寢殿內，燭火搖曳。月光將室內染上了一層朦朧的銀輝。亦灑落在蕭譽的身上，勾勒出他寬闊的肩膀和緊實的腰身。

容蓁抬起手，指尖輕顫著，解開了蕭譽的衣襟。隨著衣襟緩緩敞開，露出他精壯的胸膛。白皙的肌膚上，縱橫交錯著數道傷痕。

道道猙獰的傷疤，觸目驚心。那些傷口，還帶著血跡，微微泛著紅腫。最嚴重的一處，在左胸靠近心臟的位置，一道猙獰的箭傷，幾乎貫穿蕭譽的身體。

容蓁看著那道箭傷，心口一陣絞痛，仿佛那一箭也射在了她身上一般，扎得她喘不過氣來。

才看了幾眼，容蓁眼眶就覺酸澀，淚珠在眼底洶湧翻滾。纖細的手指顫抖著，輕輕地撫過他胸前的傷口。

觸碰到溫熱的肌膚，讓蕭譽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慄。

摸到那些粗糲的傷痕，容蓁的心，狠狠地抽痛。每撫過一處傷痕，抽痛便更重一分，像在被刀凌遲著。

箭傷深深地嵌入血肉之中，周圍的皮肉翻卷著，觸目驚心。

「疼嗎？」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帶著哽咽。容蓁的眼眶，水霧瀰漫，視線徹底模糊起來。

蕭譽沒有說話，輕輕地搖頭。他抬眸，看向容蓁，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容蓁的手指，緩緩地移動著，從那道箭傷開始，沿著蕭譽的胸膛，一路向下。她的指尖，輕輕地撫過每一道傷痕，仿佛要將這些傷痕，都一一撫平。

「早知……早知如此……」

容蓁的聲音，帶著再也壓抑不住的顫抖，像是被風吹散的沙，細碎無力。

她再也控制不住，淚水奪眶而出，一顆顆滾燙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蕭譽的胸膛上，暈開一片水漬。

「我……我就該跟著你一起去……」

容蓁哽咽著，斷斷續續地說道，每一個字，都帶著無盡的悔恨和自責。

「若是我在你身邊……你……你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看不清蕭譽的表情，只能感覺到他胸膛的微微起伏，呼吸似乎也變得急促。

那一道道猙獰的傷口，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刺在她的心上，萬箭穿心不過如此。

容蓁無法想像，蕭譽是如何熬過這劇痛。

更無法想像，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她該如何面對。

容蓁突然想起，夢中那令人絕望的一幕幕。

永安街道，細雨紛飛，迷濛了天地。蕭譽一身玄衣，迎著刀風箭雨，一步一步，踏上那通往皇宮的三千級台階。

容蓁的淚，一顆接一顆砸在蕭譽的胸膛，滾燙的溫度灼燒著他的肌膚，更灼燒著他的心。

「阿蓁……」

容蓁沒有回應，她將所有的害怕、心疼，都融進了這無聲的淚水中。那些畫面，潮水般湧入她的腦海，揮之不去，避無可避。

那玄色的衣袍，早已被鮮血浸透，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敵人的。他手中的劍，還在滴著血，一滴，一滴，落在青石板上，濺起一朵朵血花。

夢中的蕭譽，亦是滿身蒼夷。箭矢穿透了他的肩膀，刀劍劃破了他的手臂，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土地。

「阿譽……」

容蓁猛地撲進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蕭譽，將頭埋在他的胸膛上，放聲痛哭，「你可知那幾日我日日擔心，夜不能寐，恨不能在你身旁為你同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