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邇一愣,然後很快反應過來,點點頭,說:「好。」
李聞雯抬手給他重新捂緊了圍巾,突然想起一個笑話,順勢伏在他肩膀上笑了。
說是大學新生報到,有個學生因故不能及時到校,掏錢請學長去幫忙簽到,學長買一贈一順便幫他競選上了班長,被「班長」的苦主在表白牆上嘶聲吶喊:他是不是有病!
李聞雯覺得有朝一日程松悅回來,十有八九也是這一句:她是不是有病!
——我半年都忍不了,抱歉。李聞雯望著前方虛空默默道歉。
「你姥……外公是比我們歲數大經歷多,但他吃過的鹽肯定是沒有我們吃過的米多,我飯桌上就想糾正他了,但我怕給他氣出個好歹兒來。邱邇,不用聽他的,不用迷信過來人的經驗,以你的感受和意願為準,我在你這個年紀是顧頭不顧腚的,但你不是這樣的小孩。」
「嗯,你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我怕你外公的恐嚇嚇退了你,我想告訴你,沒事兒,你的未來不會因為現在沒有聽你爸的話去德國就暗淡無光。跟你爸離婚以後,劃到我這邊的財產我會都給你存到信託基金里,專用於你以後求學或者創業。你有這筆信託以後我自己都動不了的錢給你托底兒呢。」
「我沒害怕,我以後也可以自己賺錢。」
兩個人在寒冷的冬夜裡吐著哈氣聊著,在大雪裡嘎吱嘎吱一步一個腳印向前走著。邱邇腳下一滑,倉促叫了聲,劈著叉斜里摔了出去,李聞雯趕著伸手扯回他……摔出去更遠。他倆不約而同以為腳下是風旋兒出來的雪堆,結果白雪覆蓋下那竟然是個小斜坡。兩人在迷人眼的風雪裡一坐一跪突然相視而笑。
邱邇突然清晰地叫了聲「媽」,說:「快回家吧,冷。」
李聞雯頓了頓,說:「嗯,快回,不然生病了你還得去兒科。
2.
夜裡睡覺前,李聞雯收到安姚的邀請,說打算第二天帶著李聞雯的父母去鄰近的晉市泡溫泉。在春節這種家家團圓的日子裡老兩口悶在家裡不好,不如出門去周邊轉一轉。李聞雯不假思索立刻同意。
安姚想得比較周到,問「程松悅」她這邊有沒有成年男性可以同行,她怕泡溫泉時間長了李輝萬一感覺不舒服身邊沒個人照應。
李聞雯不假思索道:「那就叫我樓下鄰居吧,我去問問。」
安姚在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委婉地道:「你沒有堂表兄弟之類的男性親友可以託付?」
李聞雯沒搞清楚她什麼意思,信口道:「啊,我們家不怎麼跟親戚來往,沒有趁手的人。」
安姚只好把話說明白,「會不會不方便,你畢竟還沒有離婚。」
李聞雯不當回事兒地笑,「沒什麼不方便的,他清楚我什麼情況。」
「他清楚我什麼情況」這句話從李聞雯出發有兩種解釋,「他清楚我婚姻破裂」以及「他清楚我是誰」。從安姚出發也有兩種解釋,「他清楚我婚姻破裂」以及「他清楚我性向」。結合「程松悅」坦蕩蕩的態度——畢竟離婚證還沒到手,現在就發展一段新關係確實為時尚早易遭人詬病——安姚鬼使神差地傾向於後一種解釋。
「三人成虎」這個典故至此形成了閉環。
……
大清早的敲門聲向來遭人怨懟,幾乎一夜未眠的葉進仿佛一根緊繃的弦,「咚咚」聲乍然響起,那根弦猝不及防斷了。他倏地睜開眼,迅速起身奔向浴室,跪在了馬桶旁邊。
葉進在說過「以後不要再來往了」之後,給了李聞雯兩次閉門羹吃。尋常人吃兩次閉門羹就卻步了,但李聞雯顯然不是尋常人——這位前警員在職期間曾六次上門規勸嫌疑人的母親交待嫌疑人的下落——在大年初一的早上八點鐘第三次下樓敲門了。
門打開時,李聞雯以為自己見到了鬼。葉進的面色太差了,幾乎能媲美西方故事裡的吸血鬼。李聞雯猶豫地望著他,一時拿不準他這是久不見日光所致還是身體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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