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空間裡,輪椅想要轉彎掉頭並不容易,郁蕭墨焦急到滿頭大汗地程度,也沒能成功從電梯門裡擠出來,追上beta的步伐阻止他的離開。
「你身上有很濃的alpha信息素味道——江晚樓,我是說江先生,」他笑得很勉強,眼裡不自覺地帶上幾分希冀與自欺欺人,「你是不是遇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需要……幫助嗎?」
江晚樓轉頭,揚眉,笑得毫不遮掩;「不,我沒有遇到不好的事情,也不需要你的幫助。」
「當然,如果你能把你身邊的瘋□□好的話,那會為我減少很多麻煩。」
beta語氣溫和,言辭卻格外的不客氣:「不過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無論江墨接下來如何約束omega,而omega又如何安分守己,江晚樓都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直接動手是最粗暴且沒有意義的舉措,一時的疼痛也不足以讓人銘記於心,他更喜歡一步步將人逼到絕處,反覆在希望與絕望中掙扎,最後不堪忍受。
江晚樓說的這些話或許僅僅是出於對omega的厭惡,而故意貶斥,但秦杭知道,有一句話beta沒有說錯。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狗,前十幾年隨心所欲,肆無忌憚,後幾年少了靠山,也照樣沒委屈過自己,比起那些總有許多顧忌呵擔憂的人來說,他那股你死我活的勁兒,足以讓絕大部分人望而生退。
秦杭活到現在,從沒害怕過什麼,可現在,他望著beta幽深且晦暗不明的眼,心臟不由分說地加快跳躍速度,帶來一陣陣心慌氣促的不適。
一定是……失血過多。
他才不會害怕區區一個beta。
江晚樓沒有停留太久,郁蕭年尚處於易感期,抑制劑的藥效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過去,他要儘量趕在郁蕭年醒來之前回去。
郁蕭墨神情呆滯,江晚樓的話像是利刃,戳破了他最後可悲的幻想。
他早就被淘汰出局——不,他從來沒有進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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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3的房間門開著,江晚樓站在門口,敲了敲門框,一眼就看見了擋在玄關處的王教授。
王教授是黃鶴文的學生,如今已經年近四十,戴了副黑框眼鏡,瞧著斯斯文文到有些瘦弱的地步,實際上是個能扛著二百斤儀器健步如飛地狠人。
有他攔在門口,黃鶴文就是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也不可能從屋裡出來。
王教授掃了一眼身後的beta,臉上的疲倦一閃而過,挺直了腰杆,再次重申自己堅持的理念:「我不明白,老師,難道死人留下的隻言片語,比活人的餘生都還要重要嗎?」
王教授是個典型的學術狂人,平生唯一在乎的事情就是自己的研究,再加上他是個beta,在沒有易感期和發熱期的影響下,到他現在這個年齡,還是孤身一人。
他步入大學後的第二年就開始跟著黃鶴文,是黃鶴文在首都大教學以來的第一名學生,對於老師和師娘之間的愛情故事,就算不能稱作事無巨細、了如指掌,也是耳熟能詳,心知肚明。
王教授不理解所謂的愛情,但能理解老師和師娘之間的感情,只是作為從未步入婚姻與戀愛的他而言,這份理解十分有限。
有限到他不能理解,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僅僅是一個「可能性」,就能讓在學術上近乎無所不能的老師喪失理智。
找到師娘的畫,看到師娘的遺書,那有什麼意義呢?
如果師娘還活著,只是被綁匪綁架,或者什麼別的原因,而這些東西是唯一能找到師娘的線索,王教授想,那老師不論做什麼,他都能理解,並且雙手雙腳支持。
可是師娘已經死了。
那些真相啊、原因啊,知道與不知道又不能不管改變既定的結果,不過是增加煩惱而痛苦。
難道活人剩下的十幾年、幾十年光影,難道真的比不上死人生前遺落的物件嗎?
「王旭!」
黃鶴文提高音量,他被王旭在這兒攔了好幾個小時了,好說歹說,嘴巴都說幹了,王旭愣是不肯開門。
聲音剛出口,黃博士就看見了上一秒還被王教授擋得嚴嚴實實地江秘書。剎那間,他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走不掉了。
江晚樓全然不在乎黃鶴文的表情變化,他朝王教授點頭示好,直接走進屋內。
說來有趣,昨晚的交流會與晚宴,來和黃鶴文攀談的人並不多。信息素市場早已趨於飽和,市場占比也早已被劃分確定,想要打破如今的局面並非易事。
更何況黃鶴文的自己專利地看重早就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就算他是信息素研究領域的第一人,他不願合作的態度就能讓絕大部分人視他為無物。
「唯獨有一個人。」王教授倒了杯茶遞給江晚樓,「他自稱是明河的負責人江墨,和老師聊了很久。」
懷疑的種子在此刻得風逢雨,眨眼間便生長如參天大樹,再難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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