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顆子彈沒有射偏,如果郁蕭年的動作再快上一分一秒,那么子彈極有可能穿透的不是江晚樓身後的幕布,而是郁蕭年的頭顱。
僅僅只是想到那個畫面,江晚樓的臉色就陰沉到難看的地步——分明不久前,他被人用槍指著,也不曾露出這樣難看的神情。
急促的呼吸將江晚樓的胸膛起伏不定,他看著alpha三步並作兩步,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台上,給予了他一個惶恐不安又緊密難分的擁抱。
alpha的手勁很大,箍著在江晚樓的雙肩上,勒得他生疼。他沒有回應,也沒有掙脫,任由郁蕭年緊緊抱著他,發泄心中的不安與惶恐驚惶。
胸膛貼的很緊,江晚樓仿佛能聽見alpha胸膛里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似重錘敲鼓,震耳欲聾。
「郁蕭年。」
alpha的身形明顯得僵住了,他沒能從江晚樓的聲音里聽出情緒,但他還是覺得江晚樓在生氣。
他急促地呼吸了兩下,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悶悶地回答:「嗯。」
「鬆手。」江晚樓淡淡的聲音里潛藏著不易察覺的警告,他拒絕郁蕭年的擁抱,同樣拒絕為受到驚嚇的alpha提供安撫。
他怕。
怕自己沒能克制住暴虐地破壞欲,怕在多種情緒地恐嚇下,做出無法挽回的錯誤行徑。
beta冷冷的尾音傳入耳中,郁蕭年身體緊繃,雙臂用力,幾乎要勒入beta的肉里。
[郁蕭年の好感度:-99]
耳邊是急促又委屈的喘息,江晚樓閉了閉眼,神色冷淡,仿佛半點不為所動,唯有在碰撞下,垂落在身側的手掌輕輕顫抖著。
只有江晚樓自己知道,他到底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拽著alpha茂密的黑髮,將埋在他肩頸處的腦袋扯出來,讓郁蕭年能清楚地看見他眼底的怒意。
怎麼可以……怎麼能——又怎麼敢!
這樣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
江晚樓想,是他做錯了。以致於給了郁蕭年錯誤的信號,讓郁蕭年錯以為這具身體、這條命仍舊屬於他自己。
他應該緊緊將alpha攥在手心裡,規訓、懲罰,好叫郁蕭年清楚的明白,無論是身體、生命、乃至於靈魂都早已屬於他。
「郁總。」
稱呼的改變預示著關係的改變,郁蕭年的心剎那間墜入谷底,他不願放開手——因為唯有緊密貼合的姿態才足以讓他心安,才能讓他確認愛人的的確確地活著。
可是、可是……
他無法忽視江晚樓的意願,也無法不遵從江晚樓的命令。
許許多多年前,從被戴上止咬器的那天開始,他的身體、思想都被完全拘禁,而握著鑰匙的人,是江晚樓。
郁蕭年咬緊牙關,惶恐與不舍在心間來回拉扯,似鈍刀,反反覆覆地割開,不致死,卻疼到無法忍受。
後天烙印在靈魂上的印記戰勝了本能,他以一種僵硬而古怪的姿勢,一點點鬆開了禁錮著beta的雙手。
alpha沉浸在極度的痛苦中,備受折磨,難以自拔,甚至不曾聽見自己的牙關顫慄碰撞發出的聲響。
終於,beta的身軀徹底從他的懷抱中剝離,郁蕭年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勾了勾,無濟於事地做著徒勞無功的掙扎。
尾指顫抖著,勾住了幾縷烏黑的發,又很快從指尖滑落,沒有留下任何觸感。
郁蕭年眉心狠狠一跳,極力屏住呼吸,才沒讓喉中痛苦的哼聲溢出。
他渴望又期盼地抬頭望向beta,希冀著能得到那怕僅僅只是餘光的注意。
但,沒有。
beta從始至終半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江晚樓不想看見郁蕭年的臉,因為alpha隱忍的神情輕易能擾亂他的思緒,因為alpha頭頂跌入谷底的「好感度」會讓他動搖已經做下的決定,讓他心軟,放棄懲罰。
這不好,很不好。
會慣壞肆無忌憚的alpha,一次又一次地重複相同的錯誤。
唯有足夠深刻且痛苦的懲罰,才能讓郁蕭年印象深刻,不再重蹈覆轍。
「江……」
郁蕭年的聲音很輕,比起故意發出聲響換來關注,更像是身體忍耐到極點,從唇齒間溢出的細碎音節。
江晚樓的目光出現了極短暫偏移,從他的角度和停留的時間,並不足以看清alpha臉上複雜的情緒。
但卻足以讓他看見alpha被逼出淺淺紅意的眼角。
「……」
江晚樓的面色沒有任何動容,只是垂在身側的手指顫了顫,不顧意願地掙扎,握住了alpha的手腕。
beta的力道絕不能稱得上輕,緊緊地禁錮著郁蕭年的手腕,讓他生出仿佛腕骨都要被生生捏碎的錯覺。
即便如此,郁蕭年也沒有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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