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了多久,這點微弱淺淡的味道也會徹底消失。
心臟瞬間被攥緊,擾亂了緊密又雜亂的神經,連呼吸也跟著變得凌亂:「戀人。」
「是戀人,是我的愛人。」郁蕭年側頭看了過來,琥珀色的瞳仁在車內黯淡的燈光照耀下晦暗不明。
心跳與呼吸都被壓抑到最低的限度,短短的幾天,他和江晚樓分明什麼都做了,卻又偏偏把最基礎、最理所當然的一環拋之腦後。
並非刻意遺忘,只是……太難說出口。
無論是郁蕭年還是江晚樓,都不是年輕尚輕的毛頭小子,他們早就習慣了包裝形象,偽裝情緒。
要完美無瑕,要毫無破綻,要誰也不能窺探到內心才算正確,戴著面具的時間久了,不管不顧地所求承諾與名分,反倒成了一種彆扭而恥於說出口的事情。
不是很意外的回答,但在聽到的那瞬間,江晚樓還是生出莫大的滿足,藏在胸腔里的氣球又被人打滿了氣,鼓鼓囊囊,擠壓著五臟六腑,充盈出滿足地愉悅。
江晚樓一直都知道,這段感情並不公平。
他總在逼迫郁蕭年表達心意,訴說喜歡,承認關係。他還能利用不知道怎麼冒出來的好感度判斷郁蕭年的心情,用語言、動作,以及不經意間的心理暗示操縱alpha的心情,享受alpha因為他的一舉一動起起伏伏地快感。
可他呢?
不敢說出口的喜歡,沒有主動承認的勇氣,還總是一次又一次地誤導郁蕭年,卑劣地享受著郁蕭年因為他而提心弔膽,惴惴不安。
「……對不起。」江晚樓握著alpha的脖頸,輕輕揉捏,像無聲地道歉。
[郁蕭年の好感度:-99]
高高懸起的心驟然墜入谷底,郁蕭年張了張嘴,克服了發緊發澀的喉頭,無意識地操控著面部所有肌肉,不讓半點失落與苦痛流於表面。
「沒關係。」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意外的穩,和往常比,沒有任何區別,「就算你沒有把我看作……也沒關係。」
「是我自己要喜歡你,也是我自己要一廂情願,所以請你不要有任何負擔。」
江晚樓面無表情地盯著郁蕭年,他的眸子很黑,沒有光亮照進來時,總給人一種能吞滅一切地錯覺,叫人生出不敢與之對視的心思。
但江晚樓沒給郁蕭年躲避地機會,氣到了極點,他反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
「郁總,好像不行呢。」江晚樓冷冷開口,「我已經很有負擔了呢。」
比起一味地退讓,一味地放低自己的身份,江晚樓更希望郁蕭年會憤怒,會質問他為什麼、憑什麼。
可這樣的郁蕭年難道不也是受到他的影響,而「表演」出來的假象嗎?
江晚樓無聲地咬緊牙關,他審視著郁蕭年的同時,也更加冷酷地審視著自己,審視著正常的表象下,充斥著畸形的感情。
第59章 痣
已經……很負擔了?
郁蕭年很少經歷這樣被全盤否認的時刻,他茫然地望著江晚樓,像做錯事的孩子,手足無措。
要後退嗎?
分開、遠離,成為不再相見的陌生人?
[郁蕭年の好感度:-99]
又一次、又一次地輕易掌握了alpha的情緒,用三言兩語讓他陷入前所未有的自我懷疑。
江晚樓想,他應該要高興的。
無論偽裝得再怎麼像,也無法否認他不是健康的正常人,比起大部分人期待擁有的健康正常的情侶關係,他更需要的是主從,是居高臨下的俯視,是扭曲對方人格、心智的完全操控。
正如廖醫生那看到的,被歸納與「非正常情感所求人群」中的案例一樣,江晚樓本來也不應該需要平等的戀人,他需要的是完全服從與他的從屬。
但這一刻,他不覺得滿足。
心臟仿佛被扎滿了密密麻麻的細針,無論是心臟正常的搏動,還是呼吸引起胸膛輕微的共振,都牽引著,引發出如雪崩海嘯迎面而來,絕望又窒息的疼痛。
他怎麼可以讓郁蕭年這樣掙扎痛苦?
江晚樓握緊拳,來自身體內部的幻痛遠比手心實質性的傷口要更加容易博得神經的灌關注,他甚至不敢輕易呼吸,低啞的聲音帶著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顫慄:「我……」
「就算是負擔,也請你忍一忍吧。」
倏爾,郁蕭年抬眸,長長的睫羽被暖黃的車載燈鍍上層柔軟的淺色,像幻想生物里神聖又美麗的物種,牢牢掌握了所有觀眾的目光。
幸好。剎那間,江晚樓滿腦子只剩下這一個念頭,幸好他們在車上,幸好他升起了隔板,幸好唯一的觀眾僅他而已。
郁蕭年目光隱忍,語氣堅定:「說不定呢?等習慣了,負擔也就不是負擔了……對吧?」
江晚樓不是沒有見過郁蕭年強硬的一面——alpha站的位置太高,倘若不論什麼事情,不論面對誰都是一副老好人好說話的樣子,早就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但郁蕭年的強硬往往只展現在談判桌,在法庭,在財經報告的採訪中……這是第一次,把這份強硬用在江晚樓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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