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語素笑了，「小羅同學要不要一起？」

「要！」羅澤雨求之不得。

羅澤雨快步跑回房間換衣服，家門因而大開，客廳里羅蕙探出半個身子，左右沒看到金既成，悄悄笑了，迎上王語素的視線，於是笑著點頭，算打招呼。

王語素的假期共兩周，昨晚在小鎮閒逛了半天，她打算在鎮上待一周。回到住處，她把決定告訴金既成，金既成說他明天走，王語素出言挽留，他沒拒絕，立刻答應留下來。

「你就是想讓我開口求你陪我，壓根沒打算走吧？」王語素直接道破他的真實想法。

金既成微微一笑，大方點頭承認。

「你不是打算去川西自駕嗎？怎麼也對這個小鎮感興趣？」王語素問。

出租屋空調雖然老舊，製冷效果不錯，入住前，房東特地洗過地，屋裡家具少，房東說如果要添什麼物件，直接跟他們說。兩人自詡江湖兒女，不想過多添麻煩，乾脆席地而坐。金既成手裡捧了本書，嘴裡叼著煙，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與其說是對小鎮感興趣，不如說是對你。」

王語素失笑，她把筆記本電腦放在膝蓋上，習慣記錄要點。「這套對樓下的小姑娘有用，對我沒用，少來。」

「我說認真的，想看你打算怎麼寫這稿，怎麼找出當年真相。」金既成道。

「我還沒確定要不要寫。」

「沒確定還特地帶電腦出來？那麼王大記者這會兒是在幹什麼呢？」

王語素不接茬，轉而道：「在寫道觀奇談。」

金既成挑眉，「你看出來了？」

「看出什麼？」

「那座道觀不簡單。」金既成掐滅煙，「我第一次去的時候，被裡面道姑嚇得不輕，堪稱神出鬼沒。」

「倒是沒看出來你這麼膽小，不是發誓要做走遍世界的探險家嗎？」

金既成陷入沉默，直到王語素將視線從電腦屏幕轉向他。他又點了根煙，屋裡沒開窗，煙霧散不去，他問：「你有沒有見過靈異事件？」

礫山鎮上午九點的太陽幾近毒辣，羅澤雨領著王語素，一路貼著鎮上房屋的遮陽篷走。

王語素偶爾駐足，拍攝隨行照片。極具特色的是，鎮上許多標語，紅漆刷在紅磚牆上，大都關乎計劃生育，諸如「生男生女一樣好，女兒也是傳後人」「懷中有所抱，何必是男兒」。南方小鎮，除了緊鄰國道的主街擁有統一建築風格，遵循徽派建築設計，進入生活中心，所見皆是風格各異的自建房，像北京早晚高峰地鐵上的乘客，毫沒分寸地挨擠在一起。大量GG牌像乘客們隨身攜帶的私人物品，見縫插針地存在其中。

這個小鎮果然極其重視教育，日用百貨類GG，也會夾帶上礫山鎮歷史文化背景，著重強調「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連售賣喪葬用品的紙器店，也有輓聯寫著：來生爭做狀元郎。

羅澤雨滿懷好奇地看王語素拍攝，在她眼裡稀鬆平常的地方、店鋪，在這個外地人眼裡，好像都很特別。街上各種氣味雜糅，每次她走近自己，羅澤雨都能聞到一陣清香，像下大雪的冬天，松木在火爐燃燒的味道。

路過冷飲店，王語素問老闆買兩瓶汽水，羅澤雨連忙道：「我不喝。」完全是在外地人面前假作客氣。

王語素輕鬆識破小女孩的真實心聲，直接拿了兩瓶芬達讓老闆開蓋。

付完錢，王語素替她拿了根吸管，羅澤雨只能接過，回饋道：「您是不是還沒吃早飯？」

王語素被她字正腔圓的「您」字逗笑，舉起汽水瓶和她碰了碰，「幹了杯，我們就是朋友，不需要用尊稱，叫我語素姐就行。我沒吃早飯，你有推薦的早餐店嗎？」

羅澤雨用力點頭，「我帶你去！」

羅蕙愛吃早集上的油餅，羅澤雨偏愛豆漿店，豆漿店不止賣豆漿，還有油條、包子、餛飩和餃子。羅澤雨想著王語素是北方人，愛吃麵食，肯定更喜歡豆漿店。

王語素是個不怎麼重視一日三餐的人，之所以讓羅澤雨推薦，不過是想和她親近而已。

時間近十點，早餐店已經沒什麼客人。王語素一再詢問羅澤雨要不要再吃點什麼，羅澤雨堅定拒絕。

王語素點了餛飩，落座沒多久，老闆就端來熱食，南方餛飩皮輕薄如紙，王語素一口吃四顆，感覺沒吃進胃裡。做調查記者這些年，她也算是走南闖北慣了，飲食愛好上，還是北方胃。來早餐店前，她確實不太餓，吃完一碗餛飩，反而餓了，又加點了一份餃子。

餃子比餛飩耐煮，等待的時間，王語素撞上一雙又圓又亮的大眼睛，對視片刻，她乍然想到金既成的形容，她沒看到小姑娘眼底的憤怒，只看到好奇，好像自己的一舉一動對她而言都很新鮮。

「我看你們鎮上到處都在宣揚讀書的好處，聽金既成說你讀高中，想考什麼大學？」王語素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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