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瑜不由有些心疼，他上前一步，想要將纓纓攬進自己的懷裡，但這樣的念頭剛剛升起，謝瑜就驟然愣住。

纓纓沒有察覺到謝瑜臉上怪異的神情，她依舊沒有看謝瑜，只是聲音恍恍惚惚，仿若呢喃一般。

「我能做到的。」

她在對自己說，謝瑜意識到了這一點。

謝瑜不再想剛才自己突如其來的心思，他心裡發苦，酸澀的厲害。

他還是做不了什麼，謝瑜明白這個事實。

過了半響，謝瑜才開口道：「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還要繼續在襲香閣里嗎？」

纓纓終於轉過身，看向謝瑜，卻沒有首先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道：「世子，這些天多謝你了，纓纓給您添了很多麻煩。」

「沒有什麼。」謝瑜頓時搖頭，但他猛然就看見了纓纓過分平靜，仿若下定決心了一般的神情，突然意識到纓纓在逃避他的問題，謝瑜皺眉看她。

「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纓纓見還是沒有辦法繞過這個，無奈的笑了一下，才將自己的打算說出口。

「我不會再呆在襲香閣了。」

謝瑜的表情輕鬆起來，他笑了笑，正想要開口贊同纓纓決定，但聽到纓纓接下來的話，謝瑜的表情一瞬間凝固。

纓纓道：「我不會再呆在襲香閣里，我會離開京城回江南去。」

謝瑜驟然僵住。

纓纓神色淡淡，她道：「留在這裡已經沒意義了，我會離開這裡，也許會回到江南，永生不會再踏足京城。」

謝瑜沒有想到纓纓居然還打算離開，他怔愣之後，就是節節攀升的怒氣，謝瑜突然抓住纓纓的手，咬牙道：「你又要離開？為了他來，為了他回，如今還要為了他走？你留在這裡就只是為了鄭書傑嗎！京城對於你來說就只有鄭書傑嗎！」

謝瑜只想要將她罵醒，一遇到鄭書傑，纓纓就什麼理智都沒有了，他不明白，纓纓到底為什麼這麼傻。

謝瑜心裡有怒其不爭，更多的，還是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這種情緒讓他也情緒失控，謝瑜抓起了纓纓的另一隻手，逼迫她直直的面對自己。

纓纓被手臂驟然傳來的大力拉起，不由踮起腳尖向前，差點撲倒謝瑜的懷裡，即使她好不容易站穩，他們兩的距離也變得很近。

謝瑜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氣，他現在只想罵醒纓纓。

「你一個女人孤身上路，你究竟懂不懂這其中的艱險？要是再遇到北城那樣的事？你要怎麼辦！你到底想過沒有？」

纓纓沒說話。

沉默，又是這樣的沉默，謝瑜的惱怒一下子梗在了胸前，每一次，纓纓總是這樣的固執，在面對他不同意的時候，每一次，纓纓都是沉默以對。

謝瑜的怒氣節節攀升，但到了最後，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無可奈何的輕笑。

笑聲中帶著嘲諷不甘，以及當日在襲香閣里，纓纓說自己要等著鄭書傑時，那種莫名其妙的情緒。

就在這一瞬，謝瑜忽然察覺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纓纓對他的態度，從來都是這樣的平靜，溫和，順從。

她一直是這樣，不管謝瑜怎麼做，都沒能讓她心裡生出一絲波瀾，不管他如何反對，纓纓只會用沉默來抗拒。

但他面對鄭書傑的時候卻完全不是這樣。

對著那個人，她的聲音完全沒有以往的平靜，聲嘶力竭，語氣尖銳。

而當他破門而入時，纓纓的表情也不是像現在這麼平靜，她看著鄭書傑，心如死灰，面露絕望，甚至因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落淚，流露出脆弱無助的表情。

她的情緒不是會一直毫無波瀾，她也不會一直那樣溫和，但那些特別的情緒，從來都不會在外人面前表露，從來不會在謝瑜面前表露。

那怕是稍微露出那麼一絲絲，也不是因為他，而是為了另一個人。

她在他面前永遠都是這樣平靜固執，這讓他的不甘和惱怒都成了笑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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