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子。」
馬車在幾息後穩穩停了下來。
謝珩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藥箱,從裡頭拿出個指頭長的小刀,放在燭火上烤了烤,又把一塊乾淨的白布遞給謝苓。
「若是害怕就咬著。」
謝苓轉回頭看他,就見他骨節分明,修長如玉的手中拿著柄小刀,另一隻手遞給她塊折好的白布。
她瞬間明白了謝珩要做什麼,漂亮的杏眸微微睜大,透著害怕。
「堂兄……」
她嗓音發顫,軟聲喚謝珩,想拒絕這等殘忍的處理手法。
謝珩柔和了神色,安慰道:「傷口內已經有些腐爛了,再加白練蛇毒有麻痹作用,不會有多少痛感的。」
謝苓一想也是,不然為何傷口都成這樣了,居然只要不碰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可看到那泛著寒光的刀刃,她就忍不住害怕發抖。
她接過白布,側過頭閉上眼,深呼吸了好一會,才道:「我準備好了,堂兄。」
謝珩嗯了聲,一隻手握住那輕顫的、纖細雪白的足踝,防止她亂動,一隻手快而准地在傷口處一剜。
寒光一閃,兩個指甲蓋大小的小坑瞬間出現。
他拿起準備好紗布把流出的鮮血擦了擦,將藥粉灑在上面,又裹了幾圈乾淨的紗布,就算處理好了。
「好了。」
謝珩握著她的小腿,把謝苓的腳放下來,用乾淨的帕子一點一點擦了手,坐回了原處。
謝苓睫毛一顫,水蒙蒙的雙眸慢慢張開,朝腿上看去。
小腿上此時包了一圈紗布,什麼都看不到了。
她沒想到這麼快,方才只感覺微微一痛,一股暖流順著傷口流了下來,就再無其他感覺了。
謝苓揚起抹真心實意的笑,朝謝珩道謝:「堂兄,居然真的不痛。」
謝珩清冷如月的臉上看不出情緒,聲音淡漠:「一會就開始痛了,這幾日你不能再用這條腿走路。」
謝苓乖巧點頭,穿上鞋襪,不說話了。
「走吧。」
外頭地車夫應了聲,馬車很快再次行駛起來。
剛走了沒半個時辰,謝苓的傷口就劇痛起來,她軟軟靠在馬車上,巴掌大的小臉潮紅,額頭上的髮絲被冷汗黏在臉側,粉嫩的唇瓣也有些發白。
她咬著唇內的軟肉,想壓制這股蔓延到膝窩的劇痛,可隨著馬車一個輕微的顛簸,身子一晃,猛烈的痛讓她沒忍住溢出了聲輕呼。
謝珩翻著書頁的手一頓,他轉頭看謝苓,眉頭擰了一下。
看她臉色,似乎是發熱了。
掀開帘子,朝覆滿白雪的野外看去,見離山莊至少還得半個時辰,眼底略沉。
他垂眸,沒有片刻猶豫,放在膝蓋上的手掌微動,一股暖流自掌心滲入膝間,緩解了受寒的鈍痛。
應當能堅持到回溫泉山莊。
他叫停了馬車,朝謝苓道:「我帶你回去。」
謝苓此時已經有點迷糊了,她睜開眼,「唔」了聲,想強撐著坐直身子,誰知渾身乏力,又軟軟靠回馬車壁上。
見她渾身無力,連纖細的雪頸和小巧的耳垂都微微發紅,謝珩知曉發熱事大,不好再耽擱,便給她裹上大氅,橫抱起來,出了馬車。
「把馬車駕回山莊,明日由你送小姐回府。」
交代完,他足尖輕點,飛身躍起,在林間飛梭。
飄逸的身影眨眼間便在雪色中變成一個小點。
謝苓縮在謝珩溫暖的懷裡,聽著他胸膛的心跳,感覺模糊的意識更加不清晰了。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
……
冰河月凍,雪滿冬野。
紫竹在暖融融的芳菲殿外間小榻上淺憩,東方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按規矩起身去山莊的膳堂拿早膳。
她拉開殿門朝外走去,待到秋合宮門口,便看見茫茫大雪中,有人走來。
那人身著銀白狐毛大氅,身姿頎長高大,烏髮落著星星點點的雪花,面容清疏,神色沉冷,懷中抱著個人,被大氅遮得嚴嚴實實,看不見分毫。
不是她的主子謝珩是誰。
「讓遠福把府醫帶來,你進來伺候。」謝珩音色冷冷。
紫竹趕忙應了,把殿內耳房的小侍女叫起來去找遠福,隨後趕忙跟了上去,在後方給謝珩撐傘。
院中的雪還未來得及清掃,謝珩長腿一邁跨過芳菲殿院落的門檻,抱著謝苓在雪窩中走得又快又穩,紫竹得小跑才跟得上。
她透過飛雪偷偷看向謝珩的懷抱,看到晃動的大氅下露出的一隻鵝黃繡鞋,反應過來這是抱著苓娘子。
她心中驚訝,面上卻不敢顯露。
謝珩疾步走進內室,彎下腰,把懷裡的謝苓放在床上,剛想起身,卻發現對方不知何時昏了過去,雙眸緊閉,軟白細嫩的小手緊緊扯著他的衣襟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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