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跪在腳踏上,頭也不敢抬,捧著著個暖爐放在謝苓腿邊,烘烤著對方的膝蓋和各處關節。
明明看起來是個柔軟溫和的主兒,可那周身的氣場,竟比府中其他小姐都要強。
紫竹有些害怕,這件事從頭到尾苓娘子都未避著她,她清楚的知曉對方是在針對某個貴女,並且連帶公子也算計了進去。
她擅作主張把事兒都報備給主子,實屬無奈。她就是個奴才,不報,主子不會饒了她,報了,苓娘子或許會秋後算帳。
怎麼做似乎都會脫層皮。
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謝苓的目光輕輕落在紫竹烏黑的發頂,又轉而落在湯藥里,唇角勾出個意味不明的笑。
半晌,暖爐里的炭燃了大半,她僵冷的身子慢慢溫軟了下來,麻木的小腿和足踝也恢復了知覺,身上漸漸暖和起來。
她坐直身子,將溫了的湯藥一飲而盡,端起一旁的茶水漱口,吐到紫竹端著的銅盂里。
正拿帕子沾了唇上的水漬,就聽到遠福的聲音隔著門傳來。
她抱著紫竹準備好的手爐,撣了撣衣擺,將手搭在紫竹的手背上款款起身。
謝珩叫她,想必是暗示自己放過林華儀。
她柔柔輕笑,轉頭對紫竹道:「你說,堂兄可會真心實意愛人?」
紫竹被問懵了,她小心翼翼答道:「主子的事奴婢也不知道。」
謝苓卻不說話了。
……
謝苓到時,謝珩正端坐在椅上,狹長的鳳眸如古井毫無波瀾,幽深冰冷。
她虛弱地輕倚在紫竹身側,抿唇露出淺笑。
「堂兄。」
「嗯。」謝珩目光落在她染了緋色的玉顏上,划過虛弱蒼白的唇瓣,定格在纏著一圈白布的細頸上。
面對她病若西子的單薄身姿,謝珩鳳眸微眯,周身氣息又冷了幾分。
正堂比內室要熱,小小的芳菲殿幾乎被人填滿,她站在三排侍女後邊,透過人群迎上了謝珩的目光。
她扶著紫竹的指尖微蜷,雪齒咬著唇瓣,輕輕低頭,鬢邊的髮絲垂落,遮住了她含了哂意的烏眸。
謝珩盯著她的弱柳扶風,看似柔弱可欺的身姿,薄唇微抿。
他一直知道她不笨,甚至稱得上聰慧機敏,也一直知曉對方私下的小動作,覺得不過是女眷間的小打小鬧,無傷大雅。
可他今日方才發覺,或許是自己太過自負。
謝珩長睫微垂,忽而輕笑。
他忽然想知道,謝苓這張嬌柔膽怯的芙蓉面下,究竟是何面目。
「坐下吧。」
他淡聲開口,示意遠福搬了張椅子放在自己旁邊。
謝苓屈膝一禮,乖順地坐在謝珩身旁。
秦璇正好在謝苓旁邊,她湊到跟前,關心道:「看你臉色不大好,可是身子撐不住了?」
謝苓禮貌道謝,輕聲細語回道:「謝郡主關心,苓娘還好,可以堅持。」
秦璇點了點頭,命珍玉繼續驗人。
謝苓正看著,餘光忽瞥見林華儀身後的侍女面如金紙,神色游移。而林華儀竟然渾然不覺,痴纏的目光時不時落在謝珩身上。
謝苓心底冷笑,心說好一個痴情種。
等珍玉驗完第二排,她忽然望著秦璇和謝珩開口。
「堂兄,郡主,苓娘覺得應當把屋內其他侍女都驗一遍,不單單是這三排。」
話音剛落,秦璇正要說好,正堂內忽而傳來「哐當」一聲。
聞聲而望,便看見林華儀身後的侍女半蹲下撿起落在地上的手爐。
林華儀見眾人看過來,抱歉一笑,低聲譴責身後的曲荷。
「怎得連個手爐也接不住?」
曲荷抱著涼透的手爐跪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臉色難看得厲害。
「奴婢知錯。」
林華儀緩了神色,揚起和善的笑,親自扶著曲荷的手腕,保養得宜的長甲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摳進對方肉里。
曲荷吃痛,卻不敢出聲,趕忙站起來。
「不想你爹媽死,就穩重點。」
擦肩而起時,她聽得自家小姐的聲音輕如微風,忽而消失不見。
曲荷用袖子遮住被摳破的手腕,心底一片冰冷,面上浮現出濃的死意。
憑什麼?就憑她是家,爹娘姊妹都在林華儀手上,就得日日受她虐打辱罵?將苦水咽在肚裡?
未做林華儀奴婢前,她也是天真爛漫的女娘。
跟了她以後,為了讓父母活命,自己做盡了惡事,日日心驚膽戰,夢裡都是那些人來報仇鎖命。
林華儀並未發現曲荷的異常,心想著回去後要好好收拾這個一點小事都做不好的賤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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