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苓俯身,一邊掰開她的手,一邊冷聲道:「莫要糾纏。」
說完,朱唇微動,作出無聲的口型。
元綠微愣,隨即明白了謝苓的意思。
她鬆開手,看了看窗外的侍衛和紫竹的身影,帶著哭腔揚聲道:「小姐,您能容奴婢想想嗎?」
謝苓頷首:「也罷,你好好考慮,給你最後兩日期限。」
說完,她便推門出去了。
元綠坐回草堆,眼裡的灰敗已然不再,換成難以壓抑的喜悅。
方才主子的口型是,「出府,為我辦事。」
這幾日的惴惴不安,終於化為安心。
……
紫竹扶著謝苓,微微側頭看了眼對方玉白的側顏。
她不明白對方為什麼還要給一個犯錯的奴婢考慮的機會。
在主子身邊伺候了七年,她們院裡犯錯奴婢向來只有一個下場——要麼逐出謝府,要麼直接發賣或者杖斃。
主子未曾給過任何犯錯之人機會。
是太心軟了嘛?可她總覺得,苓娘子並不像表面那樣柔弱好說話。
謝苓不是沒注意到紫竹的目光,但她並不在意。
之前她想過直接放元綠回家,可前些日子在山莊動了不少銀錢,她現在基本身無分文了。
說起來也好笑,她帶來的嫁妝里,僅有不到千兩銀子,這還是算上典當那些瓷器玉器的。
要知道母親為她親姐姐謝茯準備的嫁妝,除去那些鋪子地契,單銀子就上萬兩,更別說還有其他琳琅寶器、名家書畫。
偏心自是不必說。
她現在想要謀事,錢是萬萬不可少的,可手頭除了兩個入不敷出的鋪子,再無其他生錢的東西。
這兩個鋪子夢裡她去收的比較早,因著掌柜是個奸滑之人,自己收了不少氣,最後還是因為這掌柜得罪了人被當街捅死,她才算完完全全握在手裡。
算算日子,這掌柜還有一個多月就到死期了,等元綠出去,她正好看看對方的能力。
若是能順利收回鋪子,那她就能安心讓元綠從商。若不能收回來,無非就是她提前動手,讓掌柜死期早點到,而元綠就徹底放棄了。
收回思緒,又走了三刻,才算是到了留仙閣。
謝苓累得夠嗆,打發紫竹回了謝珩的言琢軒,便由雪柳伺候著沐浴更衣。
收拾完,已是暮色蒼茫,浮雲遮蔽著月光,唯有廊檐下的紅燈籠亮著些光。
她蓋著薄毯在羅漢榻上看書,正入迷,就聽得有人通傳。
雪柳把人帶進來,謝苓打眼一看,認出來這人是看角門的婆子。
這婆子低眼盯著腳尖,搓了搓皸裂的手,跪下來給謝苓行了個大禮。
謝苓喚她起來,她從懷裡摸出一封信來,笑得諂媚:「苓娘子,這是陽夏那邊快馬加鞭送來的信,您看看。」
她沒忍住,悄悄抬了點眼看,就見到個雲鬢花顏的美人斜靠在榻邊引枕上,一隻羊脂玉般白嫩的手握著書卷,杏眼微垂,神色有些睏倦。
雪柳接過信,看到婆子偷看,警告地瞪了一眼,那婆子瞬間戰戰兢兢低了頭。
她把信拿給謝苓。
謝苓放下手中的書卷,拆開信封,展開信紙一目十行看了,嘴角浮出一抹冷笑。
她還當是父母轉了性子關心她,原是有事要求。
也怪近日事太多,她竟忘了來年三月,是她姐姐成婚的日子。
只是他們未免太過貪心,居然讓她請求謝珩或者謝擇遠赴清河崔家,給姐姐撐面兒。
第45章 磷火青青人鬼喑~
留仙閣內,銀絲炭燒的極旺。
雪柳給婆子抓了把碎銀子,將對方好生送了出去,又詢問了名諱,便回到屋裡。
一進屋,她就看見謝苓微微出神,信隨意放在旁邊的小几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靜靜走到一旁,用火鉗子撥了撥暗淡下來的碳火,等又燒旺了,她便坐到羅漢榻一旁的矮凳上等著謝苓吩咐。
謝苓望著黑漆漆的窗欞,腦海里細細思索著夢裡關於謝茯的部分。
說起姐姐謝茯,謝苓心情很複雜。
二人是親姐妹,年齡相隔兩歲,幼時也曾感情很好,只是後來謝茯發現只要跟她玩,母親就會遷怒,便漸漸疏遠了。
等到了八九歲,謝苓天賦初展,而謝茯雖聰慧,卻到底不如她。再加上在父母親厭惡疏遠她的耳濡目染之下,謝茯也就討厭了她。
夢裡姐妹二人最後一次見面,就是在謝茯的婚禮上。
春三月,她和清河崔家庶出二郎,崔陽羽成婚,看著倒是郎才
女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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