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唇攥緊袖邊,指尖發白。
正要咬牙毫不示弱地回看對方,就看到身旁的謝珩上前半步,正好遮住了她的視線。
心口一松,她怔然地仰頭,看著面前挺拔高大的身影。
謝珩睨著幾步開外的王閔,狹長的鳳眸看不出情緒。
王閔笑意盈盈地回視著他,回視著這個前些日子險些把自己斬殺在帳子裡的人。
自幼起,二人便總被放在一起提及,並稱建康二子。
他是風流多情,才學出眾的王氏嫡子。
謝珩是瓊姿皎皎,驚才絕艷的謝氏嫡子。
聽起來差不多,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與謝珩的差距有多大。
從文到武,他都比不過謝珩,更遑論對方還有一顆他難以企及的冷硬心腸。
世人都說謝珩是溫潤如玉,心繫天下的貴公子,可只有他們幾大世家才知曉,對方無情無義,野心勃勃。
他目光落在謝珩身後露出的一片鵝黃色衣角,意味深長地笑了。或許對方也不是全然無情。
「士衡兄,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想著,他似乎是忘記了那日的刀劍相向,跟謝珩打了招呼。
謝珩漠
然的眸光掃過他包紮著白布的小指,回了句:「別來無恙。」
說罷,他側頭低眸看著緩過勁兒來的謝苓道:「走吧。」
謝苓點頭,沒有再看王閔一眼,徑直跟著謝珩進了縣衙。
……
縣衙大堂很小,一眼便能看清全貌。
孫向榮此時趴在地上,衣裳被混了塵土的血水浸透,在地上留下一灘血痕。
他手腳被帶了鐐銬,雙頰紅腫一片,顯然已經被上過刑。
高堂之上坐著個二十來歲,面白臉寬,身著深綠官服的男人。正是江寧縣令楊壇。
下首依次縣丞、主簿、典史以及師爺。
除此之外便是一干拿著殺威棒的衙役。
見謝珩突然來訪,楊壇面色微變,隨即反應過來,撩袍朝下走來,慌忙給謝珩行禮。
「謝大人大駕光臨,楊某有失遠迎。」
兩旁的衙役十分有眼色的忙搬來了椅子放好。
謝珩嗯了一聲,坐在椅子上,也不說來做什麼,似乎只是閒得無聊來觀一場審訊。
楊壇急得冒汗,心說這閻王怎麼來了,遲遲不敢繼續對奄奄一息的孫向榮動刑。
正當他糾結時,就見王閔帶著個侍衛閒庭漫步走來。
楊壇頓時鬆了口氣,求救看著王閔。
王閔掀袍坐到另一邊,跟謝珩面對面,中間隔著孫向榮。
他掃過謝苓低垂的臉,纏繞白布的小指泛起一股疼意,他毫不在意,用那隻手把玩著個藍玉珠子,笑眯眯道:「繼續審啊,愣著做什麼。」
楊壇點頭,用袖子抹掉額頭的虛汗,坐回了主位,一拍驚堂木。
「犯人孫向榮,說,你為何要殺害嚴郭!」
孫向榮費力地抬起腫脹的臉,含糊不清地吐出一句「我沒有」,口中便湧出一股血來。
「冥頑不靈!給我打!」
驚堂木再響,兩旁拿著殺威棒的衙役上前,那手臂粗的棍子眼看就要落在孫向榮的後背。
孫向榮絕望撐開被血糊住的眼,費力側頭,朝最可能心軟的貌美女郎動了動唇。
謝苓看得分明。
他說,救我。
她也知道這一棍子定是朝著要對方命去的,但謝珩不說話,她摸不清對方的意思,怕自己輕舉妄動之下,壞了計劃。
眼看棍子就要落下,謝苓終是沒忍心看一條人命落在這。
更何況,她覺得如果孫向榮真死了,那才是更大的麻煩。
於是她站起來,呵道:「住手!」
衙役的棍子生生停在孫向榮後背一寸之處,詫異地看著忽然阻止的謝苓。
楊壇早有準備會遭到謝珩阻止,他揮了揮手讓衙役退下,看著仙姿玉貌的女郎,好聲好氣問道:「姑娘,這是做何?」
謝苓道:「問都不問清楚就上重刑,楊大人就是如此做我大靖的官?」
楊壇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命一旁的師爺把一份訴狀拿給謝苓。
「姑娘,這是孫向榮鄰居的證詞,以及嚴郭親兄長和遺孀的訴狀。」
謝苓接過東西,翻看了一遍,遞給了一旁的謝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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