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也從未讓人失望過,隨著年歲漸長,他幾乎接手了族中大權,等過了二十五,便是下一任家主。
能讓阿珩感到不虞的,定然十分棘手。
謝擇不再猶豫,大步流星朝書房走,把遠福遠遠落在身後。
遠福看著對方焦急的樣子,有些摸不著頭腦,遂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
屋內溫暖如春,與屋外大雪紛飛的寒冷,形成鮮明對比。
謝擇進屋後,熟稔地脫了氅衣,掛到一旁的梨花木架子上。
他把目光落在案前的謝珩身上,輕咳一聲後,坐到了遠福搬來的椅子上,與謝珩隔案對坐。
謝珩長眸微抬,淡青色的廣袖袍趁得他斯文矜貴,松風水月。
「大哥有何事?」
他淡聲打了招呼,看了一眼,又垂下眸,在案卷上批註了些什麼。
謝擇早習慣了弟弟這幅冷淡樣子,從懷中拿出一封信,抬手朝謝珩丟去:「陛下命我不日去西平郡駐守,除夕或能回來幾日。」
謝珩抬手接住信封,拆開後一目十行看了,眉頭一皺,隨即又舒展開來。
他道:「信上的事不必擔憂,吐谷渾和前秦聯手,於我大靖而言是好事。」
謝擇點了點頭,認同道:「我也這麼認為,但阿珩你今早也看見了,朝中那群酸儒怕得要死,一個勁兒在陛下面前吹風,只言要我派人繞過前秦邊界去聯合柔然夾擊吐谷渾。」
謝珩起身,將信丟在碳盆里,看著信紙化為灰燼後,才道:「柔然早和吐谷渾暗中達成協約,意圖西吞西域諸國,東侵我大靖,若真按陛下的意思,便中了他們的計。」
說著,他從案邊的書架上取下一本書,遞給謝擇道:
「你去西平後,派人前往于闐,我前些日子得到消息,于闐如今已同他周邊的龜茲、焉耆、疏勒達成協約,不日將並為一國,四王分別主事,以于闐為尊。」
「到了那直接找于闐王李勒,將這本書給他,他自然會同你聯手。」
謝擇接過書,隨手翻了幾頁,並未發現有何特別,到弟弟一向老謀深算,他倒是不膽心對方坑他。
於是將書揣進懷裡放好。
他消息不如謝珩靈通,細細琢磨著謝珩的話,到底是征戰南北的大將,隨即明謝珩的意圖,他道:「一石三鳥之計?」
謝珩點頭,二人心照不宣不再多言。
謝擇有些感慨,謝氏能有謝珩這般經天緯地的人物,也算是一門之幸。
如果不出意外,至多五年,西邊廣袤的天地,就要被他們收入囊中。
謝擇端起茶盞,淺啜一口後,試探問道:「聽遠福說你心情不佳,可是發生了何時?」
「同大哥說說?」
謝珩未抬眸,冷白的手指執著狼毫筆,在案卷上無聲地做著批註。
他長睫垂著,遮住眼底的冷光,語氣平淡:「並未,大哥不必擔心。」
謝擇也不好再多問,想著既然不說,想必是有解決之策,便擱下茶杯,說起了今日的另一件事。
「獵場之事是王閔和林華儀所為,你可知曉?」
謝珩淡淡嗯了一聲,抬眼示意對方繼續說。
謝擇道:「除了林華儀和王閔,以及郡主帶走的那兩個侍女外,參與過這事的人皆已關到營中地牢。」
「本打算嚴刑拷問後送入大理寺,但思及你或許有其他打算,便先吊著命扣在牢里。」
謝珩沒什麼意見,畢竟都是些無關緊要之人。
他思索一瞬,說道:「先扣著,別把人弄死了。」
人物雖小,但未嘗不可一用。只要對方有生的念頭,那便是可用之人。
謝擇點頭應下,又道:「前兩日在山莊的事我聽人說了,林華儀行事如此惡毒,阿珩你打算如何處置?」
「是順著清河郡主查真相,亦或是有別的打算?」
謝擇倒是不擔心謝珩對林華儀心慈手軟,畢竟當年二人相識,正是他們兄弟二人做的局。
果不其然,謝珩容色沉靜,情緒毫無波瀾道:「有別的打算。」
至於王閔,謝擇沒問。
時機未到,王氏嫡子尚且動不得。
又坐了一小會,兄弟二人相顧無言,謝擇覺得氣氛有些沉悶,便起身穿上氅衣道:「天色不早,我先回了。」
謝珩將筆擱在和田玉秋山筆架上,起身相送。
二人都不是多言之人,走到門口後,謝擇擺了擺手,抬步走下檐階。
方行不出五步,就聽得身後傳來親弟平靜淡漠的聲音。
「大哥莫要對謝苓動心思,她的去處,我自有安排。」
謝擇腳步一頓,轉身看向謝珩。
一雙清冷沉靜,一雙凌厲冷肅,兩雙幾乎一樣的鳳眸相對,隔著風雪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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