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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遠福吞了吞口水,用廊檐下的柱子擋住身子,拼命降低存在感。

良久,謝擇用手拂掉玄色氅衣上的雪屑,聲音冰冷,難得帶上身為大哥的威嚴:「天下美人千千萬,不是非她不可。」

「大哥這輩子沒要求過你什麼,唯獨這次,」他頓了頓,冷聲道:「你換個棋子,她,我要了。」

「等從西平回來,我便幫她換了身份,娶進家門。」

謝珩站在檐下,青色的長衫隨風而動,腰間環佩相撞,在風雪呼嘯中泠泠作響,宛若雪中鶴,風中仙,馮虛御風。

他昳麗的眉眼波瀾不驚,一片沉靜,居高臨下看著謝擇,細細看來,漆黑的眸低似乎還有著充滿神性的悲憫。

他聲若冷泉:「大哥,你似乎忘了,身為謝家嫡支,要背負什麼。」

謝擇身形一頓,沉默不語,堅毅俊朗的面容平靜了下來。

身為謝氏嫡支,自出生之日起,便被決定好了命運。

即使心有不甘,可對方的一句話,卻也讓他有了退意。他自知沒有能力平衡情愛與家族權勢。

更何況,對堂妹一見鍾情本就是罔顧人倫,即使對方與他並無血緣。

只是阿珩,他是否也能如他自己所言,守住本心,背負重任呢?

他深深看了眼謝珩,轉身踏雪離去。

……

雪下了許久,直到傍晚,天邊才堪堪放晴,露出丁點久違的霞光。

遠福在案邊替謝珩磨墨,懷裡的雕花錦盒讓他一直惴惴不安,卻始終猶豫著不敢問。

他偷偷用餘光看自家主子。

點燃的燈火與窗外的暗霞交織著,落在謝珩冷白的側臉,襯得他宛若玉山照人,那黑霧般的瞳仁里,是深不可測的漠然。

他骨節分明的長指握著筆,時不時在案卷上落筆做注。

「說罷,有何事。」

謝珩猝不及防出聲,把遠福嚇得一抖,墨汁便不受控制地濺灑在案上幾點。

遠福忙跪倒告罪:「主子饒命,奴才方才走了神。」

謝珩默不作聲看著對方,冷聲道:「自申時起便心不在焉,你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便去受罰。」

遠福一聽受罰,頓時臉色大變,他慌忙從懷中拿出錦盒,跪著舉過頭頂,恭敬道:「主子,下午那會珍寶閣的人,將…將耳墜送來了。」

謝珩一愣,半

晌沒說話。

良久,遠福膝蓋都跪麻了,才聽到謝珩淡淡的一句:「東西拿來,出去。」

遠福如蒙大赦。

「謝主子!」

他爬起來後把錦盒拿給謝珩,又動作利索地將濺在外頭的墨汁用袖子擦了,躬身退了出去。

謝珩捏著小小的雕花錦盒,按動卡扣,盒子隨之彈開,露出裡頭細膩潤澤,栩栩如生的桃花耳墜。

他閉上眼,啪地一聲將盒子關上,神色難辨。

他就不該,對謝苓起這可笑的愧疚、憐憫之心。

再睜眼時,他漆黑的眸子又恢復了以往的淡漠無波,就像浸入寒潭的玉,折射著冰冷攝人的光。

謝珩將盒子握在掌心,起身披了氅衣,推門而去。

送,還是要送的。

他謝珩要送出手的東西,自然沒有要收回的道理。

第50章 海棠花碎桃花欺~

謝苓給元綠交代好事情放出府後,天色就不太早了。

回到留仙閣後,她將被雪打濕的鞋襪換了,又簡單沐浴了一番,雪柳幫她把頭髮擦乾,準備重新梳髻。

謝苓坐在鏡台前,看著黃銅鏡里略有些模糊的面容,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沒看謝擇送的東西。

她示意雪柳將盒子拿來,打開來看。

錦盒裡,是一對海棠碧璽嵌珠耳墜,泛著淡淡的粉色光澤,十分精緻。

細細看來,海棠花里還有著淡淡的金粉,晃動起來,似乎在海棠花瓣里流動。

雪柳看著耳墜十分獨特,顏色用料也極好,便笑著誇讚道:「小姐,大公子的眼光真不錯,這樣的耳墜奴婢還未曾見過。」

謝苓點頭道:「確實不錯。」

雪柳用檀木梳子梳著謝苓順滑的烏髮,想著主子正好換了身藕粉衣裙,配這耳墜正正合適,於是笑道:「小姐,那今日便帶這個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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