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福心思轉了幾道,暗道這麼粗糙的香囊怎麼能拿給主子,於是試探問道:「主子,這香囊……需要奴才處理掉嗎?」
謝珩收回視線,淡聲道:「丟了吧。」
遠福躬身稱是,拿起香囊就要出去。
誰知還沒走到門邊,就聽到主子輕嘆一聲,叫住了他。
「回來,東西放下吧。」
遠福撓了撓頭,不知道主子怎麼又反悔了,他沒忍住細細看了眼香囊。
結果越看越覺得簡陋,針腳和布料都一言難盡,繡的雲紋也很一般。他一個做小廝的都不會佩戴這麼丑的香囊。
他把香囊放回書案上,沒忍住問道:「主子,這香囊是誰送的啊?」
謝珩瞥了他一眼,說道:「謝苓親手做的。」
明明自家主子面無表情,可他莫名從對方冷淡的嗓音里聽出一絲…愉悅?
遠福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趕忙低著頭掩蓋住自己的震驚,心說還好沒多嘴說這香囊丑。
他乾笑兩聲,違心道:「苓娘子女紅真厲害。」
謝珩卻又沉默了下來。
遠福覺得背後開始出汗,他有點摸不清主子的意思了。
這是嫌棄香囊丑,然後又捨不得丟?
半晌,他才聽到謝珩再次說話。
「去燒水,準備換藥。」
遠福應聲退下,關門前偷偷抬頭看了一眼主子,就發現對方不知何時已經把香囊捏在指尖。
修長冷白的手指捏著個粗糙的香囊,畫面格外扎眼,有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從伺候主子起,他就沒見過對方觸碰過如此一言難盡的物件。
主子似乎對苓娘子好得過份。
遠福不敢再深想,坐在灶邊認認真真燒火。
而謝珩依舊拿
著那粗糙的香囊,微微出神。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把這醜陋的東西丟掉。
按他以前的習慣,這樣的東西連出現都不會出現在眼前,還別說拿在手中細細查看。
謝珩按了按眉心,靠在椅背上,隨手將香囊丟在桌上,臉色有些難看。
……
建康一連下了十來天的雪,直到這兩天才放晴,暖黃的日頭掛在蔚藍的空中,衝散了幾分冬日刺骨的寒意。
路上厚厚的積雪緩緩融化,枯樹也減輕了負擔,風一吹,簌簌抖落枝頭白雪。
路上的百姓和攤販也因此多了起來,熙熙攘攘的,熱鬧非凡。
當然,能讓百姓放心出門的,除了雪後初霽外,是林太師在兩日前斬殺了昌平街和採花大盜一案的真兇——尚書左僕射謝珩。
林太師在百姓間的名聲達到頂峰,皇帝為此大為嘉獎,賜侯爵之位,封號「忠勇」,食合浦稅,歲入五千石。
最開始皇帝並未處置謝家,直到民怨沸騰,朝中不少臣子彈劾請命,才不得不處罰謝家,將謝家主的太傅之位降為無實權的御史大夫,並且將慧德貴妃降位成妃。
不少寒門子弟以林太師為榮,認為這是他們對抗士族的順利開端。
今日十月十八,是謝珩與其堂妹謝苓的葬禮。
謝府巍峨的門庭上掛著白幡,府內一片愁雲慘澹,前來弔唁的人也少得可憐,只有本家人以及一些和謝氏同氣連枝的家族前來。
無人不感慨世事無常,之前門庭若市的謝府,恐怕要自此沒落了。
午時三刻,林太師攜其女林華儀上門弔唁,引得一干百姓側目。
不明真相的人無不誇讚林太師大義,居然願意給一個謀財害命的人送行。
林太師一身素衣,哪怕年過四十,也依舊儒雅俊朗,通身氣質低調樸素,一看就是個清廉正直的文人大臣。
只是他女兒似乎跟他鬧了矛盾,臉色極差,溫柔的臉上還有著輕微的紅痕——像是巴掌印。
百姓們早就聽聞謝珩與林華儀青梅竹馬,故而覺得對方定然是因為情郎和父親置氣。
直到林太師的身影消失在大門裡,百姓門才收回了目光,依舊嘖嘖感嘆。
*
林文皓挽著女兒的手,由咬牙切齒的謝家小廝引入靈堂。
他跟神情憔悴,面露殺意的謝家主和謝夫人假惺惺問了好,借著上香的機會,朝金絲楠木棺槨瞥了一眼。
待確定裡頭是謝珩後,心中吊著的那口氣終於落了下來。
他拍了拍身旁滿臉淚痕的女兒,低聲道:「天下好男兒多的是,謝珩他品行低劣,配不上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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