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苓有些煩躁,心想他這時候發什麼愣,於是說道:「聽到了嗎?我方才說的。」
餘光下,謝珩的臉淹沒在婆娑斑駁的樹影下,五官昳麗凌厲,上挑的眼尾帶著漫不經心的意味。
他歪了歪頭,說道:「姐姐為何要管她?」
「我們自己走不就好了。」
他眼珠黑亮,眸光澄澈,明明是藐視人命,對救命恩人也毫不留情的冷漠話語,從他口中說出時,卻如同「你今天吃飯了嗎」一樣平淡隨意。
謝苓心口一窒,暗罵果真如此,哪怕失憶了也無情的可怕。
她咬了咬牙,正想說話,那三頭餓狼就邁開矯健的腿,順著小山坡極速奔了下來。
謝珩面無表情垂眸看著側前方的女郎,輕嗤了一聲。
明明害怕到纖瘦的肩膀都在顫抖,呼吸紊亂又急促,卻還是依舊不怕死的拿著刀,試圖保護一個跟自己毫無關係的外人。
愚蠢。
天真。
狼眨眼間就到了五十步開外的地方,呈三角狀圍攻了二人,不斷得撒著前腿,頗有人性的似乎在考量要從誰那開始圍獵。
謝珩站在原地,鳳眸低垂,漆黑的眼珠像是深冬冰湖,帶著攝人的寒光。他目光輕輕掃向三頭餓狼。
那三頭餓狼感受到了威脅,不約而同對準了看著更加弱小,還飄散著血腥味的謝苓。
頭狼仰頭嚎叫了一聲,身形如風一樣飛撲握著短刀做防守姿態的謝苓。
謝苓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恐懼之下閉上了眼,胡亂在身前揮舞起了短刀。
腥臭味隨風飄來,她幾乎可以想像出那三頭餓狼是如何張著一口獠牙的嘴撲向自己。
謝珩為何還不動手?真要眼睜睜看著她死嗎?
強烈的求生欲讓她暫時冷靜了幾分,她快速睜開眼,就看到方才那隻頭狼已經近在咫尺,靈活的躲開了自己揮舞的刀,飛撲至她面前。
她聞到了濃烈的腥臭味,清晰看到了頭狼口中滴落的粘稠涎水。
猛地後退半步,她快速用力揚起短刀,狠狠扎向飛撲而來的頭狼。
「撲哧」一聲,幾滴溫熱的血液濺在謝苓臉上。
可到底是沒練過武的,短刀僅僅割破了頭狼的一層皮毛,不僅不致命,還激怒了在一旁轉圈圍守,慢慢靠近的另外兩頭狼。
瘮人的狼嚎聲在慘白的月色下不絕於耳。
謝苓喘息著,握著短刀的手不斷顫抖,臉頰上乾涸的狼血散發著濃烈的氣味,令她隱隱作嘔。
這是她第一次動刀見血。
餘光瞥見安靜站立在一旁的謝珩,她忍無可忍怒聲道:「你還不出手嗎?」
「平日一口一個姐姐,這會做縮頭烏龜了?」
話音落下,三頭狼一齊沖了上來。
謝苓再次握緊短刀,做好了拼命的打算。
大不了一會躲到謝珩身後,她就不信那時候他還能置身事外。
就當她再次毫無章法揮起短刀時,手腕被一隻溫暖乾燥的大手握住,腰間也傳來一股力,緊接著被捲入盈滿雪松香的懷抱。
那隻修長冷白的手翻轉之下,她手中的短刀就易了主。
視線旋轉間,她只看到那柄平平無奇的短刀在月色下折射出刺目的寒光,緊接著一刀割斷了撲來餓狼的脖頸。
粘稠的血液在空中划過一道弧度,飛濺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凝成一團暗紅色的薄冰。
幾息過後,狼嚎聲停,雪地了多了三頭餓狼的屍體。
她仰起頭看著謝珩,目光恰好撞進對方澄澈的眼眸。
腰間的手微微收緊,他正垂眸看著自己,薄唇揚起一抹弧度,清冽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姐姐,我救了你。」
「你該如何報答?」
眸光依舊乾淨明亮。
謝苓推開他,站定後揚起頭看他,露出一抹溫軟的笑:「弟弟救姐姐,這不是天經地義嗎?」
謝珩似乎輕笑了一聲,眸色乾淨無邪:「這樣啊……」
他點了點頭,露出笑容:「姐姐說得對。」
謝苓沒有再理他,而是看向那三頭狼。
一刀斃命,狼頭堪堪連在身子上,僅掛著一層皮肉。
若是再用力些,恐怕就是直接斷頭而死。
她不由得看向謝珩,微微心驚他的力量和武藝。
之前在村子裡,他果真是裝的。
按照今日利落狠辣的手法,那些殺手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謝苓垂下眼,心中對謝珩更加警惕。
她收攏了情緒,準備去拉穗穗出來,卻突然被一道陰影籠罩。
她抬頭看去,就見謝珩緩緩靠近,俯身與她視線平齊。
謝苓不自主後退半步拉開距離,卻見謝珩抬起了手。
她瞳孔微縮,抬手想擋住對方的動作,結果被他輕而易舉捉住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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