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他還是沒有解釋,而是淡淡嗯了一聲。
船夫站在船頭搖槳,抽空回頭看了眼二人,說道:
「貴夫人是喝醉了吧?我們老闆釀的梅子酒,喝著甜,但後勁很足。」
「也怪我大意,居然忘記提醒二位了。」
謝珩看了眼謝苓酡紅的面頰,淡聲回道:「無妨。」
船夫見這通身氣度矜貴非凡的年輕郎君不愛說話,也就沒再多言。
到岸邊後,謝珩將腰間的荷包取下來,掂了掂,隨手拋給了船夫。
船夫下意識接住,荷包的重量令他嚇了一跳,連聲拒絕:「使不得,使不得。」
「公子您快拿回去吧。」
謝珩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對方凍青紫的半截胳膊上,淡聲道:「拿著吧。」
說完,他抱著謝苓走向前來相迎的馬車,掀簾而入。
船夫想追上去,卻被那看起來凶神惡煞的車夫打斷了腳步。
「主子給你你就拿著。」
船夫只好愣愣點頭,朝遠去的馬車磕了個響頭。
直到看不見馬車的蹤跡,他才從地上爬起來,動了動幾乎凍僵的手指,費力的拉開荷包。
裡面,全是碎銀子。
掂一掂,起碼有三十兩。
這些錢,足夠他給女兒買藥看病,剩下的,甚至能讓他全家很寬裕的過兩年。
船夫捧著荷包,眼淚順著溝壑縱橫的臉淌了下來。
想到家中臥病在床的女兒有救了,他喜極而泣,將船停好,將荷包小心翼翼收到懷中,朝醫館奔去。
*
金烏高懸,窗欞外樹枝上的積雪,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融化,晶瑩剔透的水珠吧嗒吧嗒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浸出一灘水痕。
謝苓在二樓小閣上愜意的曬太陽,還命侍女取了些可口的點心茶水,直到全身曬的暖烘烘,才起身下樓去了。
剛走到樓下,紫竹就帶著個侍女來送東西。
謝苓一看,銅盤裡頭是最近建康城時新的頭飾。
紫竹揮手命人將銅盤放下,行禮道:「主子說,近年關了,苓娘子也該有些拿得出手的首飾。」
自打那日湖心亭她給謝珩送了及冠禮,又裝醉說喜歡他,他對自己的態度就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這幾日還時常給她送東西。
大前天是上好的白狐毛披風,前天是些昂貴的布匹,昨天是專門有裁縫上門量體裁衣,今兒便是各式各樣的頭面首飾。
她將東西都收下,又花心思給謝珩回了些禮,想著等離開謝府,就將這些東西都還回去。
無功不受祿,謝珩的東西她可不敢亂拿。
謝苓收回思緒,笑盈盈點頭說道:「勞煩紫竹姐姐替我謝過堂兄。」
紫竹笑著稱是。
謝苓又道:「堂兄今兒晚上可有空?」
紫竹回道:「主子這兩天都是半夜才從衙署回來,今兒估計也差不多。」
「苓娘子可是有什麼事?若是著急,奴婢告訴遠福,叫他去衙署傳話。」
謝苓搖了搖頭,笑道:「倒是沒什麼大事,就是今兒是小年,我本想著請堂兄來吃頓餃子。」
紫竹聞言一拍腦袋,急忙道:「瞧奴婢這記性,把這麼重要的事兒都給忙忘了。」
「奴婢先去夫人那看看,往年小年是要在延和院吃飯的。」
「也不知為何今年現在都還沒動靜。」
謝苓頷首:「紫竹姐姐路上小心。」
紫竹恭敬行了一禮,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謝苓拿起銅盤上的首飾打量,看了幾眼後,對一旁的雪柳道:「收起來吧。」
雪柳應聲,叫了白檀一起將銅盤拿走,把首飾收進了專門放謝珩所送首飾的箱籠。
謝苓有些無聊,坐在榻邊打哈欠,順手拿起本遊記來看。
謝珩今兒不能來,她自然知曉。
畢竟臨近年關,謝珩任尚書左僕射,掌授廩、假、錢、谷,正是最忙的時候。
再加上聽聞不日會稽王進京,謝珩還被額外認命增派事務,所以忙得腳不沾地。
說請他來吃餃子,也不過是句客套話。
畢竟說喜歡的是她,總不能在謝珩送禮後,什麼都不表示。
這些都是小事,她更在意的是,長公主昨天送來了她之前說的那個神秘獎賞。
居然是……雲台城的信,以及玉佩。
那封信說,讓她在元旦過後想辦法入宮,等入宮後,自然會有人告知她應該要做什麼。
好處給的很明確,是到妃位後,得到雲台城副城主的位置。
入宮這倒是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妃位也不難,畢竟她能有預知夢。
只是長公主和雲台城有關係,讓她不免有些擔憂。
夢裡長公主暴斃一事,大概率是假的,其中到底隱藏著什麼,需要重新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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