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昭陽殿時,她趁亂讓白檀去給安插在皇后宮裡的雙面細作江梅遞口信,讓江梅找機會給慧德貴妃宮中的香春傳假信。
香春一直以為江梅是慧德安插在皇后宮裡的奸細,是以並未懷疑,覺得自家主子是想重現巫蠱之禍,誣陷謝苓,遂按照口信去辦事。
謝苓扣著時辰,提出讓孫良玉去含章殿搜查,看到鬼鬼祟祟的春香。
事情很順利,只是可惜了江梅這顆棋子。
但若不是陳婕妤小產一事一時半會很難查清,大典在即她不能背上謀害皇嗣的污名,實際上她並不願將江梅這顆隱藏頗深的線人,暴露在帝後視線中。
即使帝後會為了釘死慧德,選擇包庇江梅。
謝苓望著慧德,見她唇色發白,艷麗的玉容泫然欲泣,輕扯了下嘴角。
上輩子,她見過慧德很多神色,輕蔑的、得意的、狠毒的,甚至傷心欲絕的,唯獨沒見過恐慌。
如今背上詛咒皇帝的罪名,金尊玉貴的謝氏嫡長女,竟也知道害怕了。
慧德細密的冷汗凝成汗珠自額側滾落,下巴被司馬佑捏得刺痛,但她不敢掙扎,只是紅著眼被迫看向居高臨下的皇帝。
她哭泣道:「陛下,請您給臣妾機會,臣妾定能證明自己清白。」
一直沉默的皇后忽然開口,溫聲勸誡道:「陛下,慧德一向行事有章,不若便給她這個機會。」
司馬佑看了眼皇后,目光掃過一旁呆坐著,仿佛嚇傻的謝苓,狠狠甩開慧德的下巴,用帕子擦了擦蒼白細長的手指,聲音陰冷:「朕便看在皇后的份上,給你自證的機會。」
「大典前,若證明不了,便削去你貴妃之身,囚居永巷。」
慧德被巨大的力道甩在地毯上,她半伏著,雙眼含淚,狼狽謝恩。
聽到永巷,謝苓愣了一瞬。
永巷其實就是俗話里的冷宮。
她沒想到司馬佑如此心急,竟然想直接廢了慧德。
只不過…兩天,足夠謝珩幫慧德脫罪了。
屆時最好的結果,便是將慧德降下妃位。
這樣也夠了。
*
酥酥夜雨,敲打著庭院內的海棠花,潮濕的風拂過柳葉,灌入半開的支摘窗。
謝苓坐在案邊練字,飄入的雨滴打在宣紙上,洇出濕痕,剛寫上的字跡,也模糊了了一小團。
見狀,雪柳走到窗戶跟前,抬手準備把支摘窗放下。
冰冷的雨滴吹在臉上,雪柳抬手抹了一把,忽然看到有道婀娜身影撐傘快步行來。
她定睛一看,正是被差去驗陳婕妤屋裡梅花酥的白檀。
「小姐,白檀回來了!」
聞言,謝苓將筆擱在青山玉雕筆架上,抬眼看去。
白檀將飄到身上的雨珠抖了抖,踏進殿門口將屋門合上,確定都是自己人後,低聲開口:「娘娘,專門去找您說的那位沈太醫驗過了,梅花酥並未有問題。」
「奴婢讓沈太醫把那梅花酥的用料,寫了一份,您看看。」
謝苓心下滿意,覺得白檀雖看著妖嬈嫵媚不靠譜,但實際做事細心。她接過紙張,笑道:「去擦擦頭髮,春雨寒涼,別凍著。」
白檀點頭應了,轉身去了耳房。
謝苓將紙張展開,看到上頭清雋遒勁的字跡,不由得溫了神色。
沈松青,便是她上輩子救下的年輕太醫。
那時慧德貴妃臉上起了疹子,老太醫都不願意觸霉頭,便推了沈松青這個家境貧寒,年輕無靠山的太醫前去問診。
沈松青為人正直,直言慧德貴妃是亂用多了求子藥,激起內火,故而面生熱瘡。
此言一出,慧德當時未發作,但過了些時日,就以沈太醫企圖毒殺貴妃之罪,要杖殺他。
她當時正值盛寵,又見不得慧德如此狠毒,便給皇帝吹了耳邊風,饒了沈松青一命。
沈松青是實打實的善人,她被污衊成妖妃時,只有他據理力爭,並且在她被處以火刑前,不惜觸柱,以命為她證清白。
他後來是否被救下,她也不清楚。
今日在陳婕妤的雲光殿,她隱約覺得流徽送去的梅花酥或許有異,於是讓雪柳找機會拿了半枚。下午回到含章殿後,趁帝後和慧德忙於巫蠱案,讓白檀暗中拿給沈太醫驗。
沈松青正直,就算知道此事會有危險,也不會拒絕。
但令她意外的是,梅花酥居然沒問題。
單子上寫得很詳細,甚至有梅花酥用了哪些香料調味。
她細細看過去,卻看不出什麼。
沉吟片刻,她對雪柳招招手,吩咐道:「派人去御膳房要各種鮮花酥的配方。」
「有幾種配方就要幾種,就說我想給陛下親自做。」
雪柳有些不明白,撓頭問道:「娘娘為何要鮮花酥的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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