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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再趟這趟渾水,做得越多,出錯越多,現在是她們王氏的關鍵期,絕對不能出問題。

想通後,王皇后看了眼有些迷茫和焦躁的謝靈筠,將身子靠在旁邊的宮女身上,揉著額頭虛弱道:「本宮頭疾犯了,先回宮歇息,司織局走水一案,辛苦兩位妹妹了。」

謝苓點了點頭,關心道:「皇后娘娘要注意身子,這些小事臣妾處理就是。」

皇后嗯了一聲,不顧謝靈筠震驚和憤怒的眼神,乘上鳳輦,浩浩蕩蕩離開。

謝苓似笑非笑看了眼謝靈筠,抬手叫來太醫,挨個讓人把香丸看了。

得出的結果一致,這香丸里,摻了大量的厄回草。

謝靈筠強撐著問道:「這香丸,也不能說明不是禾穗放火吧?」

謝苓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叫來了最開始發現走水的宮人。

「說說看,這火到底怎麼起的。」

那宮人跪在地上,回道:「回娘娘的話,奴才起夜,正好看到繡房裡還亮著燈,有人影在走動,晃晃悠悠的。」

「奴才還當是繡娘偷喝酒,沒當意,便準備去恭房,誰知…誰知忽然就聽到哐當一聲,一轉身,就看到那繡娘的影子倒了,旁邊的燭台將幔帳引著,瞬間燒成了大火,奴才趕緊就叫人起來滅火。」

謝苓點了點頭:「行了,下去吧。」

司織局的火已經滅了,灰煙卻還未飄散乾淨,帶來一股嗆人的氣味。

她皺了皺眉,忍著不適,叫來了負責查處走水源頭的幾個宮人。

「起火處可有火油的痕跡?」

那幾個宮人道:「回娘娘的話,確實有…並且因為火油,這場大火才燒了這麼久。」

謝靈筠聽了這話,立馬出聲:「弄了這麼久,還是禾穗妹妹啊。」

她嘆了一聲,吩咐道:「還不把人帶走?留在這給貴妃娘娘添堵嗎?」

說著,她狹長的鳳眸閃過得意,口中卻說著關心的話:「貴妃娘娘身懷六甲,早些回去歇息吧,若傷了龍嗣…怕是不好交代啊。」

謝苓看著那張和謝珩五分像的臉,心頭一陣厭惡。

她摸了摸小腹,似笑非笑:「不若先聽他說完?」

那宮人得了令,繼續道:「奴才在寧雨的手上,驗到了火油的痕跡。」

「這場火…是寧雨姑娘放的,並且如同方才那位公公所言,她應當是先在繡房外灑了火油,又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推翻燭台自焚在了繡房。」

謝靈筠啞口無言。

她胸膛劇烈起伏著,最終只冷笑拂袖:「貴妃娘娘好本事,竟能將黑的變白!」

說完,她看著旁邊瑟縮的宮人,咬牙道:「回明德殿。」

謝靈筠走後,謝苓才鬆了口氣。

她命人將禾穗鬆綁,又吩咐宮人將這事報給大理寺和刑部,著重交代了一定要交代香丸的事,讓他們差人來調查。

總要把證據扔謝靈筠臉上,才堵的住幽幽眾口。

至於香丸…就當是她給太后皇后的恐嚇。

順便借大理寺和刑部的手,查查它的來源。

若有收穫最好不過,能讓這灘水再渾一些,若無收穫,也影響不了什麼。

本就是個可有可無的證物。

*

忙活了一晚上,回含章殿時,天已經慢慢褪去了黑色,有了一隙亮色。

謝苓將渾渾噩噩的禾穗帶了回去,給她親自擦了臉,又差人備熱水。

她一直將禾穗當妹妹看待,見對方神情恍惚,心中也難受擔憂的厲害。

揮退了伺候的宮人,她坐在浴桶邊的椅子上,抬手為禾穗親手順洗頭髮。

「穗穗,可以跟我說說嗎?到底發生了什麼。」

禾穗默不作聲,將肩膀往下沉了沉,臉頰上沾著的,不知是水珠,還是淚珠。

謝苓嘆了口氣,靜靜為她梳順濕潤的發。

過了許久,禾穗轉過身,看到了謝苓瑩潤柔和的臉。

或許是浴房的燈火昏黃溫暖,亦或許是謝苓因為懷孕,有了母性的光輝,她似乎透過對方看到了自己的母親。

那個在記憶里模糊到幾乎沒有的母親。

眼淚終於奪眶而出,她唇瓣顫抖著:「阿嬋姐姐,是我殺了她。」

「是我害死了寧雨。」

說完,她捂著臉痛哭起來,就連黏臉頰上濕漉漉的髮絲,也被一同按在了掌心下,帶著溫熱潮濕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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