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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府里,還未過儀門,馬車就被攔下了。
「謝珩,那是你母親,你怎麼能將她關押在地牢?」
「若是再這樣下去,彈劾你不孝的摺子一定會被擺上御案!」
外面攔馬車的人正是謝崖,他怒聲斥責著,甚至不惜以彈劾威脅。
聽到對方說「孝」字,謝珩嗤笑一聲,他掀開車臉,睨著馬車下一身藏青大氅的謝崖,緩緩吐出一句話來:「既然來攔車,那便一起去看看吧。」
謝崖愣了一瞬,隨即明白謝珩這是要帶他去觀刑,頓時怒不可遏。
他疾言厲色:「謝珩,爾膽敢!」
馬車簾同時落了下來,謝崖只聽到一句極淡的「飛羽」,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人扛在肩頭,飛躍上了屋檐。
他有心大發雷霆,卻被撲面而來的風雪打得臉生疼,根本張不開嘴。
一刻鐘後,謝珩的馬車到了地牢門前,謝崖比他早到一會,正頂著一頭被風吹亂的頭髮,橫眉怒目的站在門口。
謝珩沒有理會,徑直走進地牢,飛羽也將謝崖推了進去。
地牢內陰暗,僅有兩側牆上掛著不太明亮的油燈,依稀能看到地面上凝固著厚厚一層黑褐色的血污。空氣潮濕陰冷,帶著刺骨的寒意。
不遠處的刑房因為謝珩的到來,早早燃上了碳盆,變得溫暖如春。
謝珩徑直走到刑房,解下大氅衣丟在遠福懷裡,坐到準備好的檀木圈椅上。
守衛端來新煮的熱茶,恭恭敬敬擺在他跟前,問道:「主子,二爺、三爺,還有其他幾位郎君娘子都在路上了,屬下是先帶夫人過來,還是等等?」
謝珩看了眼被屬下強行綁在椅子上的謝崖,淡淡收回視線道:「等。」
守衛便退回了身後。
謝崖聽到二人對話,知道謝珩「請」來了謝府所有主子,準備殺雞儆猴,頓時火冒三丈,心中有怒又怕。
他罵道:「孽子!你怎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強行讓我來就罷了,怎麼還連帶府中其他人?」
「你不怕遭報應嗎?」
謝珩眉心微擰,遠福便十分有眼色的從懷裡拿出個帕子,團成團塞進了謝崖嘴裡。
他看著謝崖怒目圓瞪,嘿嘿一笑道:「家主莫生氣,奴才
這帕子是新的,不髒。」
謝崖說不了話,也掙扎不開繩子,只好歇了動靜,一個勁兒瞪著謝珩。
不一會,除了老太君和謝靈玉,謝府其他人都到了,被一齊強行綁坐在椅子上,坐成兩排。
謝三爺會武,性子也是最耿直的,他見不得謝珩這種狠辣無情的性子,抬手就崩斷了麻繩,要拔劍教訓對方。
劍拔出一半,幾個隱在暗處的黑鱗衛便提著鐵鏈出來,將他重新捆住。
遠福很貼心的問府中侍女要了一沓帕子,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了。
謝珩抬手,守衛立馬去帶人。
謝夫人手上腳上都有鐐銬,鐵鏈聲拖拉在地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她一身狼狽,面色卻格外平靜。
見到自己的二兒子面色冷淡,一襲青衫纖塵不染的坐在椅子上,她忽然笑了一聲。
不愧是這個世界的男主,果真是瘋子。
押著她的守衛莫名覺得滲得慌,忍著不適將人綁上刑架。
謝珩呷了口茶,透過飄飄蕩蕩的白霧,看著這個生他的女人。
他端詳著她,從頭到腳,一點一點。
很不明白,鄭佩竹為何那麼恨他。
謝珩抿了抿唇,盤踞在心底十幾年的疑惑,到今夜達到了頂峰。
他凝視著她,問道:「為什麼恨我?」
聞言,謝夫人嘆了口氣,搖頭道:「我不恨你,甚至原本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可惜你不聽話,你太有主見了。」
謝珩心中徒然生出一股怒火。
為他好,所以因為一個讖言毒殺三弟;為他好,所以不惜給玉娘下毒來栽贓苓娘,毀了玉娘的身子;為他好,所以挑唆玉娘,在他生辰日刺他一刀。
謝珩怒極,面上反而更加冷漠,他盯著謝夫人,不打算再糾結這個無解的話題。
「為何要讓我做皇帝,為何要阻止我跟苓娘在一起?」
謝夫人深深看了眼謝珩,不說話了。
這是她的兒子,她自然知道糊弄不了他,但真正的原因,即便是她想說,卻也是說不出口、不能說的。
丟命都不能說。
謝珩見她不配合,微微側頭吩咐身後的屬下:「把她指甲撬了,什麼時候開口,什麼時候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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