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然將手收回袖中,指尖按在纏絲玉鐲的機關之上,以作防備。
只見謝靈巧素手輕抬,手掌在面上拂過,那張甜美乖巧的面容,頃刻間變了樣子。
桃花眼,柳葉眉,眉心一點硃砂,氣息高深莫測,嘴角掛著淺笑。
此等詭異場面,令沈苓脊骨躥起一陣寒氣,她喉嚨乾澀,袖中的手指微微發顫,卻依舊面色如常。
她打量著眼前的陌生女子,心中已然猜測到此人身份。
「禾靈。」
眼前的女子輕輕頷首,修長的手指點了點翻開的摺子,語氣散漫,「你方才所言,可都是真的?」
沈苓平穩了呼吸,點頭道:「沒錯。」
禾靈嘆了口氣,目光幽幽:「這些傢伙盡給人找麻煩。」
她站起身朝門外走,姿態懶散,聲音也懶洋洋的,「走吧,我幫你便是。」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沈苓有些怔然,聞言她也站起身,隨對方往外走。
二人出了門,她看著禾靈的臉,沒忍住問道:「謝靈巧呢?」
禾靈變成謝靈巧的模樣,那真正的謝靈巧又去哪裡了。
禾靈側頭瞥了沈苓一眼,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
「那個小姑娘啊,約莫是永安四年去世的。」
「被她表兄打死的。」
「巧娘對我有恩,她的恩情是我悟道破境的路,因此我變成她的樣子,為她報仇雪恨。」
沈苓沒想到,真正的謝靈巧早都去世了。她上輩子乃至這輩子見到的,都是禾靈。
她道:「你與她如何認識的?」
沈苓對禾靈口中的悟道有些好奇,於是委婉相問。
禾靈也沒瞞著她,直言道:「多年前的一個夜晚,我因境界不得寸進,於西湖斷橋邊借酒消愁,醉後抬手摘星,不慎落入水中。」
「巧娘被親姐棄在路邊,她哭著路過斷橋,恰好看到了落水的我,便不顧安危跳下去把爛醉的我拖上了岸。」
說著,禾靈望向天際的目光悠長,嗓音也輕飄飄的,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懷念:「她是個善良的孩子,只是命不太好。」
沈苓一時無話,只覺得喉嚨有些發堵。
沉默了半晌,她道:「巧娘如果知道你一直記得她,還幫她報仇,一定很高興。」
聞言,禾靈打了個哈欠,神色又恢復散漫,「隨她吧,記不記得我都不重要。」
她看了眼沈苓,揚了揚下巴,「走吧,我現在就回雲台城,去清理門戶,管教那群不聽話的子孫。」
「子…孫?」沈苓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禾靈年輕的臉。
禾靈拍了拍她的頭,哈哈大笑:「逗你玩的,我才三十。」
沈苓有些無語。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院子,準備道別時,沈苓想起來還有件事沒問。
關於她小時候性情大變的事。
她詳細給禾靈說了,禾靈蹙了下眉,閉目玉指輕掐,眉心很快舒展開,看向沈苓的目光帶著幾分瞭然。
「你命格特殊,發生此事,是被天外之人盯上了。」
她頓了頓,眸光帶著幾分憐憫:「如果沒算錯,這是你經歷的第三世。」
沈苓瞳孔微縮,臉上的血色褪去,捏著傘柄的指節泛白,唇瓣翕動著,半天都說不出話。
良久,山間傳來幾聲烏鴉鳴叫,她終於找回了聲音,只是依舊滯澀。
「還請…禾靈姑娘再說明白些。」
禾靈卻搖了搖頭,「天機不可泄露,我只能告訴你,事在人為。」
說完,她足尖一點,身影很快被飛雪吞沒。
沈苓站在原地許久未動。
天命,什麼是天命。
氣運,什麼又是氣運。
她想不明白。
……
日子一天一天過,很快又翻過一年,在沈苓的刻意放縱下,長公主的叛軍愈壓愈近。
春夜的風從支摘窗外湧進來,卷著零落的海棠花瓣,撲在書案上。
沈苓坐在案前批閱奏摺,宮燈投下的影子搖晃著爬上她素色寢衣,衣襟金線繡的鳳紋在昏黃里忽明忽暗。
春日的夜還很涼,雪柳探出身子去關支摘窗,忽而望見庭院桃花樹下,有道修長的人影。
她嚇了一跳,拉窗的手沒穩住,窗子發出一聲輕響。
沈苓將筆擱下,揉了揉眉心看過去:「怎麼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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