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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三司定案,長公主府被查抄,長公主褫奪封號,貶為庶民,幽禁永巷永不得出。其府中親眷,皆貶為庶人,充入掖庭為奴。

這結果大部分百姓都不滿,但天潢貴胄,是不可能因為幾個平民的屍體就判斬立決。

皇室本就天生高人一等。

沈苓早都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也知道長公主還有後手。

但她並不失望,也不著急,畢竟此次金谷園案本就是個幌子,她為了逼長公主起兵造反。

只有長公主起兵,她才有足夠的藉口,將其斬草除根。

……

大靖天嘉三年春,永巷失火,幽禁其中的司馬玥失蹤。

同年冬十月,寧州一帶出現叛軍,不多時便聚三萬人,勢如破竹,一路攻至荊州,離建康城所在的揚州僅一州之隔。

十一月初五夜,大雪紛飛,衡陽郡郡守府。

司馬玥立於沙盤前,神色沉冷,旁邊的秦璇身披甲冑,眉心微蹙。

「母親,咱們確定要攻上皇城嗎?」

「若再往上打,沿途的百姓……」

「還有,那些巫族的手段也太過詭異,兒臣怕遭到反噬。」

秦璇抿了抿唇,昏黃的燭火映著她猶豫的眉眼。

司馬玥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女兒,唇中出發聲冷嗤:「身為我的女兒,你不該如此心慈手軟。」

她回過頭,負手而立望向窗外的雪,聲音平緩,目光悠遠,「至於百姓…等本宮坐

上皇位,他們自然會好。」

司馬玥並沒有回應巫族的事。

秦璇知曉這是沒有回頭路了。她有心勸母親撤兵,再割地為王。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母親不會聽的,她一向獨斷。

秦璇沉默了一會,悶聲應了,旋即行禮退了出去。

門外的雪還在下,大片大片飄落,將整座城主府蓋在素白之下,寂靜朦朧。冷風灌入衣擺,秦璇望著漆黑的天幕,朝雪片伸出了手。

雪花融化,冰冷刺骨。

她收回手,目光一片寂寥。

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呢,她從未想過會和沈苓反目成仇。權力這東西,真的就這麼惹人垂涎嗎?她不明白。

如果她能像蘭璧一樣說走就走就好了。

但母親養育她長大,她不能棄生養之恩於不顧。

秦璇吸了吸鼻子,拿起牆邊的傘,走下台階,沒入風雪。

*

另一邊,建康城。

一輛樸素的馬車行駛出城,停在某處隱蔽的別院外。

俄而,一隻白皙的手挑開車簾,露出的臉精緻嬌美,狐毛大氅的一圈毛領,襯得她膚若凝脂,色若春華。

沈苓扶著趙一祥的小臂下了馬車,攏了攏衣襟,推門進了院子。

二人一路行至正房門外的屋檐下,她停下腳步,示意趙一祥推下,獨自一人輕輕叩響房門。

「進來吧。」

房內傳出道清脆悅耳的嗓音,沈苓推門而入,裡面正是被軟禁多年的謝靈巧。

她進去時,謝靈巧正坐在窗邊看雪,目光沉靜憂鬱。

沈苓心中有些愧疚,她坐到謝靈巧對面,從懷中拿出個摺子放在小几上,溫聲道:「禾靈的下落,你還不打算說嗎?」

謝靈巧這才轉過頭看沈苓。

她似乎已經厭煩了回答這個問題,皺眉道:「我說了我不知道。」

「你已經關我這麼久了,到底什麼時候放我離開?」

「我寧願被流放邊關都不樂意被你關在這!」

過去的謝靈巧膽怯而善良,還有很聰慧,而如今或許是破罐子破摔,反而對沈苓沒什麼好態度,一點也不顧及對面是當朝太后,執掌一半政權的大人物。

沈苓也不生氣,垂眸將摺子推過去。

「看看吧。」

謝靈巧面色狐疑,抬手到來摺子,一目十行看了,臉色倏地難看起來。

寒風將門窗吹得呼呼響,沈苓平和的嗓音響起。

「這一年來,司馬玥的叛軍勢如破竹,所過城池接連不戰而降,你可知為何?」

謝靈巧看著摺子上「巫族」兩個字,冷聲道:「你是想說,與巫族有關?」

沈苓嗯了一聲,窗外的雪光映著她淡漠的眉眼,「不錯。」

「此次前來,我不逼迫你,我只是想求你為天下百姓考慮幾分。禾靈若再不出現,雲台城的巫族無人制約,屆時大靖會不會淪為人間煉獄,猶未可知。」

話音落下,謝靈巧忽然輕笑一聲。

沈苓不解其意,皺眉看著她,眨眼間,對方通身氣質變得陌生而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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