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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野忍住顫抖,心被一股無名火煎烤,腦袋中不可抑制地浮現出某種畫面。

記憶像一雙大手,將他咽喉扼住,林柚安的手臂,和腦海里,最後一眼看到母親的手臂重合在一起,畫面被血色淹沒,沒過陸野頭頂。

林柚安拉著他的衣角,哭聲漸弱,只剩呢喃,「我就是想讓你跟我合唱一首歌而已,有那麼難嗎?」

「包好了,我先去洗個手。」

陸野走進衛生間,將水龍頭擰到最大,任冰涼的水流沖洗他的手,泵出洗手液後,非常用力地搓揉,最後掬一捧涼水波到臉上,機械性地重複了好幾次。

林柚安走過來,靠在門邊,央求的語氣對他說:「我不是逼你,只是寫不出滿意的作品,壓力太大了,對不起……你,是想跟林棲唱吧?」

她不得已拿出最後底牌。

這樣問,難道不就是輸了?

陸野扯過一張洗臉巾,擦乾淨臉和手,手掌撐在浴櫃邊沿,腦袋垂著。

「我誰也不幫唱。」

浴室里鴉雀無聲,他又說:「我可以幫你找到更好的人。」

「不要!非得是你!」林柚安掩面,雙肩顫抖,「下一場與其丟人,不如退賽好了……」

陸野嘆了口氣,走出浴室。

客廳到處都是廢掉的曲譜和歌詞,滿地白紙,像是墳墓里散落的縞素。

他皺眉,隨便撿起一張,不知是第幾版的歌詞,已被碳素筆畫得面目全非,尚可以認出一些關於情愛的詞彙。

「呼吸,是你撥弦的節奏,背離了前奏,找不到出口……」

我好鍾意你呀。

那香甜的聲音又在腦海中響起,像團香芋味的奶油。

在打算要跟林柚安說清楚的時候,一些支離破碎的記憶重新開始攻擊他——

得不到愛情的母親,用瓷器割破手腕的動脈,留給兒子的最後禮物,是滿床鮮紅的血液,和病床旁擺著的紅玫瑰,是一樣艷麗的顏色。

玫瑰、鮮血、破碎的血管、垂下床沿的枯瘦手臂,串聯成了年幼的男孩對愛情的所有想像。

即便他長大,長了副蠱人的模樣,看上去情史不編連成書都算白瞎了這副好模子,但對於動情這回事,始終避之不及。

恐懼到攤牌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已經能夠想像到林柚安失去理智的樣子。

無措之際,口袋裡的手機震了震,是小夏發來的消息:【老大,你不是讓我打聽林棲跟誰唱嗎?她跟姜沉唱,兩個人早就一拍即合,暗度陳倉,封閉創作好些時了!】

炸裂的用詞讓陸野頓時從血腥的畫面中抽身出來,步入另一個殘忍的畫面。

手機屏幕滅了,他的手指還在無意識地摩挲著機身。

失落感如傾盆大雨砸在他頭上,避無可避。

不知過了多久,他站起身,「你家有沒有印表機?」

「有。」林柚安疑惑指向書桌。

陸野用手機連接連上她家的印表機,片刻後,機器發出刺耳的運作聲,打破死寂,緩緩吐出一副詞曲。

「你看看這個,喜歡的話就拿去唱。」

他從林柚安的公寓裡出來,在車上給小夏發消息,讓對方開車來接他。

現在這種狀態,是沒辦法自己開車了。

屏幕熄滅,他將頭碰在方向盤上發呆,播放器打開林棲的歌單,又很有骨氣地關掉了。

秘密這種東西,是會生根發芽的,沒有傾吐的對象,它便開始啃噬寄住的血肉。

所有人都以為他母親是因病而死的,就連外公和舅舅他們也不知道,母親其實是在一次次因為那個女人而吵鬧不休,沒有結果之後,自己走上了絕路。

她深愛的男人沒有一點愧疚,就連葬禮上眼淚都是硬擠出來的。

死後不到一年,外面的女人帶著私登堂入室,成為了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又過了不久,她留下的無依無靠的小男孩被趕出了這個家。

庭院重歸平靜,天下太平,舉家和樂,再也沒有人記得她。

五歲的小孩淤積了天大的憤怒也無能為力,陸野被接到外公家後,還是一次次從滲血紗布所編織的噩夢裡驚醒,不敢將實情告訴任何人。

從前是怕外公氣出病來,現在是覺得沒有必要——

他已長成可以獨自消化這一切的大人。

從那時起,陸野的就知道,用自我犧牲的方式去討要一段感情,是多麼愚蠢的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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