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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所娶的續弦,相貌更是有幾分相似裴璋的生母,她每每見之,心中都古怪得很。且這繼室性子生就怯懦,比之從前那個有過之而不及,更遑論是撐起門楣。

她這長孫倒不似父親那般胡來,卻是連娶都不肯娶了……

老夫人無聲地連連嘆氣。

室內剛靜下一會兒,外頭的侍女進了房,輕聲通傳道:「老夫人,大公子回來了。」

裴璋離開洛陽時,尚且是冬日。如今一轉眼都入了秋,族人如何能不惦念著。

滿目秋光中,一道清瘦如鶴的身影抬步而來,面容因著車馬勞頓而略顯蒼白,慢條斯理向著二人行了禮。

建康崔氏的變故,在洛陽早早就傳了個遍,無人不知。外人興許不懂得內情,裴嵐卻在回府後哭了好些日,直到前不久才漸漸平定下來。

裴老夫人因此而斥他行事失之仁善,隨後話鋒又逐漸轉到了當年與溫氏女退婚一事上。

只是不論她如何說,裴璋都溫和而安靜地聽著,眉目間一絲不耐都沒有,「祖母教訓的是。」

裴老夫人自覺無趣,飲下茶水順了順氣,也不願再白白多費力氣。

她這長孫與他父親裴筠看似性情是一溫一冷,實則骨子都里是一脈相承的孤行己意。

為今之計,唯有她來日入宮去求一求陛下,給裴璋金口玉言指一門婚事才是。

裴璋自祖母房中出來,神色自若地向父親所住的樓閣走去。

行至半路,他遠遠便望見了裴嵐。

兩名乳娘抱著一雙孩兒跟隨在她身後,大抵是要去向老夫人問安。

「堂姐。」裴璋向她頷首,嗓音溫和,仿佛當初在建康時,二人從不曾有過齟齬。

裴嵐怔怔看了他好一會兒,本就消瘦的臉愈發顯得毫無血色。她不知在想什麼,隨即強笑了一下,伸出手來,作勢要將孩兒抱到裴璋面前。

誰想還不等靠近,原先在乳娘手中乖順的幼兒忽地嚎啕大哭起來,小臉皺巴成一團,瞬時間漲得通紅。

「小公子許是有些認生,還請大公子勿怪……」兩名乳娘頗為尷尬,裴嵐神色也是一僵。

裴璋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半步,溫聲道:「無妨,堂姐且去吧。」

裴嵐應了一聲,低下臉去,匆匆抬腳離開了。

他垂眸緩緩撫平衣袖上的摺痕,並不奇怪於裴嵐的轉變。

她失了夫君,卻終歸是裴家的人。倘若想要庇護一雙稚子,自然而然便會依附於這府邸里有能有權之人。

倘若她一開始便能了悟,在建康時也就不必吃苦。

至於她的一雙孩兒,裴璋絲毫不關心,更不欲加以親近。實則他並不明白,為何有人生就喜愛稚童。

孩童吵鬧而呱噪,生來就帶著不加掩飾的難馴,像是以吸人心血為生的某種小獸,令人日夜不得清淨。

他不需要所謂血脈相承的子嗣。

倘若確有其用,屆時從族裡過繼一個便是。

裴璋到平湖閣時,侍女迎了他入內,沿路輕聲說道:「二公子也在閣中。」

裴琛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於母親死後的第三年出生,如今才不過十四歲。

平湖閣本是父親的居所,在他兒時的回憶里,閣內最是端嚴肅穆,便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可以聽見。

主人而今病得久了,人人嘴上不敢說,卻心知肚明他難以再痊癒,更無法再站起來,過往那些過於嚴苛的律令也很快隨之煙消雲散。

裴璋緩步入內,沿路光影昏昏沉沉,一室了無生機的濃郁藥味。窗外暖陽好似被無端隔絕在外,任憑衰敗一日又一日地浸染著這棟樓閣。

裴琛見到他,又驚又喜,驀地從床榻旁站起,「兄長總算回來了!」

他溫和頷首,而病榻上的人在見到他的一瞬間,渾濁的眼驟然圓睜,眼白里是數之不盡的殷紅血絲。

「見過父親。」裴璋恭敬行過禮,理了理衣袍後,在榻旁坐了下來。

一別數月,榻上之人愈發骨瘦如柴,青筋暴起的手猶如鷹爪,徒勞地想要抓握住什麼,喉間卻只能發出幾聲意義不明的古怪嘶叫。

裴琛急忙又俯下身,試圖去安撫焦躁不安的病人。

「現下該是用午膳的時辰,還不去嗎?」裴璋溫聲問他。

「這便去,」裴琛近乎忘了這事,臨走前又問了句:「近日課上所習的書我有幾處不懂,待放課後,可以去尋兄長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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