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看見了什麼?」他嗓音平緩下來,又帶了十足的壓迫,迫得她幾乎快要喘不過氣。
阮窈忍著眼淚,卻也被他剛才嚇唬自己的舉動逼出了氣性來,就是倔強著不答話。
「是你自己說,還是我去查。」裴璋盯著她,面上淡漠地幾乎看不出表情,唯有眸色愈發幽深。
她氣不打一處來,眼淚頓時簌簌而落,一滴又一滴,接連不斷地打在他的衣袖上。
「我看見了我阿兄!」阮窈哭喊起來*,惱火地用力掙脫他的手,「公子可滿意了嗎?你要查便儘管去查,倘若能查到我阿兄身在何處,也免了我成日擔憂受怕之苦!」
她少有言辭這般激烈的時候,似是當真委屈傷心到了極點,竟也顧不得怕他了。
阮窈一說完,也不去管他作何反應,只怒氣沖沖提著裙角往回走。
而裴璋並沒有再阻攔她,只是冷聲交代了重雲一句,「把她帶回去。」
她胡亂擦了擦眼淚,心裡隨之浮起幾分悻悻。
自己瞧見的根本不是阿兄……只是她不說,裴璋又怎麼能知道,難不成他還會讀心術嗎。
旁的事便也算了,白字黑字她無法抵賴。可今晚的事他又如何查?不就和方才在坡邊嚇唬她一樣,算什麼君子,簡直是個小人。
阮窈憤憤腹誹了一通,心中愈發煩躁。直至走出一段路後,她才察覺到街道上的不對勁。
不知從何處來了許多兵衛,竟將原本喧鬧的長街圍守了起來,使得遊人再無法穿過河堤前的這段路。
重風站在最外圍,正沉著臉與兵衛說著什麼。遊人則神色各異,吵鬧不堪,有的人一臉驚異,有的人則憤然不已,正扯著兵衛大肆理論。
阮窈在路旁不明所以地多看了兩眼,繼而掃到了一位眼熟的人。
月華之下,面前的女子穿了一件煙紫軟羅裙,身姿纖細如弱柳,秀而不媚。
是溫頌……
她迎上前來,似乎本是想同重雲說些什麼,卻下一刻便認出來了阮窈的臉。再等看清楚她的梳妝穿著後,溫頌面色更是一白,好一會兒回不過神來。
阮窈不欲搭理她,徑直想要繞過人潮,回到馬車上去。
「娘子請留步——」溫頌叫住她,腳下步伐略微放快了些,發上墜著的珠釵卻絲毫不亂。
「有何貴幹?」阮窈沒好氣道。
「表哥他……是在找你?」她娟秀的眉間蘊著茫然,似乎當真是十分不解。
阮窈不由又望了眼滿街的兵衛,逐漸緩過神來,也覺得有幾分不可思議。
裴璋竟是為了尋她,才調了這般多的人來,甚至於將街道都封住了?
見到她恍然的神情,溫頌自然明白了過來,向她走近了兩步,面上出乎意料地並非是妒恨之色,只是有些無奈與苦惱。
「你與表哥並非是同路人,他的身份必定是無法娶你的,其他士族……也容不下你。我們同為女子,我不願見你到頭來誤了自己,也會誤了表哥的名聲與前程。」溫頌嗓音壓得很低,唯有阮窈一人能夠聽得清,話語也說得有些匆忙。
阮窈漫不經心聽著,絲毫不以為意。
這些話她早不知聽了多少回,且這些人總說的仿佛全天下的女子都一門心思想要嫁給裴璋一樣。
「溫娘子有所不知,裴公子對我情根深種、難捨難離,這件事並非是我一人便可決定。」阮窈裝模作樣地蹙起眉來。
「你——」溫頌到底是世家貴女出身,自不比她口無遮掩,一張白皙的臉瞬時間漲紅了幾分,沒有接上話來。
阮窈也不想同她再多說,逕自便回了馬車。
*
中秋當夜,裴氏長公子為尋一名女子而不惜調派手下私衛攔街的事,不出幾日便傳得沸沸揚揚,好不轟烈。
然而阮窈與他在河堤邊的場景終究未被人親眼所見,故而傳聞雖盛,很快卻又出現了並不相信的另一派,並指責傳謠的人空口無憑,大公子定然是為了辦差才會如此。
任憑城中流言如何喧囂,裴府上下的整飭卻一如往日,在旁人看來,似乎天塌下來也打不破。
裴老夫人恰在此時,收到了自瀘州寄來的信箋。
裴策在信中,將裴璋為了阮窈而整肅家宅的事說得一清二白,她這才不得不相信,裴璋果真是帶了一名鄉野女子在身邊。
族中長老將他叫來責問,面色驚疑且愕然,措辭起初還算得上是含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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