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了等於沒說,裴璋如今是沒有孩子,可阮窈覺著,他日後若當了爹,必定也是個極嚴格的父親。
她本還想再打探兩句裴璋的舊疾,但重風也不是個傻子,很快察覺出來她的意圖,說話也愈發謹慎了。
見什麼都沒有問出來,阮窈也懶得再說,很快用完了膳。
春意尚淺,白晝也仍舊顯得短暫。日落前,她慢慢散著步,繞著小院走了四、五圈。
春眠不覺曉,她動得少,吃得多,似乎連腰肢都比從前豐盈了幾分。阮窈最是惜命,將自身康健看得十分重要。她從前太瘦了,如今稍稍豐滿些,也是好事。
她步子挪到靠近出口的地方時,側目瞥了眼站在廊下的侍女。
侍女的視線正透過花枝,緊緊地盯著她。
阮窈恍若不覺,只是又垂下眼去,逕自回了房。
*
她夜裡睡得不算安穩,已然是這兩年以來的常事。
從前流落在外,自不必說。後來自身雖得以暫時保全,但又不能不為親人而掛心傷神。
阮窈也並不習慣與裴璋同被而眠,可他這兩日不在了,她卻不知怎的,仍舊是不習慣。
半夢半醒間,她剛想翻個身,便感到有隻手隔著薄被扶在自己腰上。
這隻手的掌心熱得過分,嚇得阮窈一個激靈,就此被驚醒。
她驟然睜開眼,迷糊中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坐在榻旁,不是裴璋又是誰。
阮窈心中立時生出一股火,話里的怨氣和怒氣都滿的快要溢了出來:「公子總嚇唬人做什麼?前兩日也是這樣,得虧是我膽大,不然早晚是要被你給嚇瘋的……且我到底是個女子,臥房怎能由你任意出入……實在是……」
她惱怒得很,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嘴上連珠炮似的譴責他。
然而話音還未落,阮窈就被他一言不發抱了個滿懷。
裴璋抱得太緊了,熾熱的體溫透過衣料,灼得她也忽而感到莫名的不安,下意識便想要掙脫。
緊接著,她耳邊傳來他暗啞的聲音。
「窈娘……」
任她再愚鈍,也感到了幾分不對勁。
他呼吸很沉,嗓音也啞得不行,渾身都發著熱。
像是在竭盡全力忍耐著什麼。
察覺到裴璋又想來吻她,阮窈立刻蹙眉避開,這才離得極近去看他。
眼前人深深地盯著她,漆黑的眸里蘊著情潮,眼底有些發紅,眼下更含著層濕潤水色。
見她躲開了,他竟還像是有一分委屈,懇求似的不斷輕喚她的名字。
「窈娘……我……」
裴璋說至一半,仿佛又不知如何開口,眉目間竟極為罕見地浮起一絲苦惱。
「……你是不是病了?」阮窈狐疑地打量著他,想要用手背去觸他的額頭。
可下一刻,她的胳膊在揮動間就無意碰到了什麼,頓時整張臉都發起燙來。
「你、你吃錯藥了?」阮窈呆了呆,甚至驚得結巴了一下。
然後這句話一說出口,她很快就意識到,裴璋怕是真的吃錯藥了。
從前他再瘋,大多數時候也仿佛是在故意逗弄自己,而非眼前這幅神魂顛倒、全然不能自持的模樣。
他沒有否認,眼睫輕輕顫著,往日清沉的嗓音愈發沙啞:「我們兩日未曾見過了……
阮窈擋開她的手,掀開薄被就要下床,「到底怎麼回事?我去讓他們尋醫師過來……」
「我很想你。」裴璋按住她,聲音低而啞,又含著濃濃的潮氣,濕濕軟軟,與從前大相逕庭:「我們……」
她聽得面色愈發泛紅,仿佛渾身都被人粘上了如膠如漆的糖絲。
然而阮窈很快便一板正經地推開了他,聲音小小的:「我來癸水了。」
她很快又皺起眉,也不知腦袋裡是何處打了結,壓低嗓音問道:「你不願讓我去找醫師,那要不然……你自己出去想法子?」
話一出口,阮窈就有些後悔了,只覺著自己在說廢話。
雖說不明前因後果,但她也下意識曉得這事不宜聲張。他分明是要去郊祀,結果弄成這樣,若讓旁人看見了像什麼樣子。
可即使她沒有癸水在身,難道就該……阮窈咬緊下唇。
聽見她叫他出去,裴璋眸光沉了兩分,反倒傾身愈發向她壓過來。隨後,他若有所思地伸出手,用指腹意味不明地摩挲著她的唇瓣。
「……可以嗎?」他嗓音微啞。
阮窈愣了愣,啪的一聲拍下他的手,語含怒意:「你要不要臉的?」
她越想越惱,強忍著羞憤小聲說道:「你若實在受不了,便……自己動手就是,有何區別?且我這會兒小腹還痛著……」
裴璋重重閉眼,喉結再度滑動了一下。
良久後,再睜眼時,他眼下發紅,眸底像是起了兩團火,低聲說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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