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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璋安靜站在原地,眼眸漆黑,看不出情緒,也沉默著沒有出聲。

「你休要把我當傻子!」阮窈心裡一直憋著一股火,面頰也因為怒氣而漲紅:「非你授意,他們倆從不會離你的身,倘若不是你自己願意,怎麼可能會這般被霍逸持*劍追砍?你分明就是在故意激怒他!」

裴璋沒有否認。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溫溫然說道:「窈娘,多謝你……護著我。」

她心裡一顫,緊接著更為惱怒起來。可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究竟是在惱什麼。

興許是惱他這個人,用盡心機也要不斷逼探問詢她的心。寧可冒著當真受傷的風險,也要橫在她與霍逸之間,簡直是個瘋子。

可她也更惱她自己,從前幾乎巴望著他去死,如今為何就對他一再軟了心腸。

阮窈緊繃著臉,半點顏色都不給他,冷聲道:「我明日便要去盛樂。」她話語裡滿是煩躁:「你若再動什麼心思不許我走,這輩子我就再也不見你了!」

說完之後,她也不等裴璋出聲,就掀開帘子進了帳。

透過一絲微末的燭光,阮窈隱約見到投在地上的影子。

黑黑沉沉,一動也不動。

過了半晌,外面的人才沉默地離開了。

在這兩個男人中二選一,當真能算是個好法子嗎?

阮窈不知道。

她才不信裴璋會安安分分,微笑著成全她與別人的美滿姻緣,必定要多生事端。可若讓她回頭選擇他,一來心裡憋屈不說,二來又要徹底棄了與霍逸的這絲情分,她也實在不太願意。

戰況未明,弘農郡暫時回去不得,她總要為自己留條後路才是,再不能立於危牆之下。

盛樂並不能算多繁華,卻是胡人想要南下極為重要的關口,至今還從未失守過。長平王的駐兵離此不遠,百姓有了依仗,也能夠在城中繼續生活下去,免受異族鐵蹄踐踏之苦。

能去城中住著,總比跟隨軍隊長征,日日望著道路上無人收斂的屍骨要好。

許是阮窈的警告起了作用,裴璋當真未曾再阻撓她。

盛樂距離軍營約莫有一日半的路程,沿路都有衛國的守軍,且二人又各自派了些兵馬,裴璋更是讓人不知從何處牽來一駕犢車。

阮淮手臂受傷不輕,阮窈勸了他許久,如今兄長在軍中也擔有要職,照料她的人又有這樣多,實不必他再白費周折往返。

臨行前,有人在外面輕叩車壁。

「窈娘。」

她聽見了,卻一動不動,不想要與裴璋說話。

見她毫無反應,那不急不緩的叩擊聲便漸漸停下了。

誰想過了半刻,叩擊聲竟又響了起來。

阮窈仍舊不理,可外頭的人這回像是吃錯藥了,愈發敲得重。

她氣沖沖一把拉開帘子,繼而愣住。此時車外的人竟不是裴璋,而是霍逸。

他面色仍有些陰沉,直直地盯著她。

阮窈想到昨晚的事,依舊感到幾分心虛,卻不能表露出來,便對著他擠出一個笑。

「城中諸事我已為你安排好。」霍逸開了口:「我妹妹亦在盛樂,你若有何事,可以去尋她。」

「多謝世子。」她嘴上說著,心裡忽然有一絲歉疚,手指也不覺間攥了攥自己的衣裙。

霍逸沉默了一下,黑玉般的眼盯著她,話語裡卻意有所指:「你的道謝,我已經聽得太多。可眼下你要走了,我卻不知何時才能回盛樂,我不得不問你一句,你如今對他,是否已經不再怨恨了?」

「不是。」阮窈答得毫不猶豫。

他也許應該鬆口氣,可只是如此,胸腔中那股灼熱的妒火卻再如何也不能消散,更不能被她三言兩語就澆熄。

說到底,他也並非是什麼好脾性之人,更非是所謂寬懷大度的人。從前阮窈是受裴璋所迫,他可以說服自己不去計較,而是憐惜她,也不再耿耿於懷她過去接二連三的哄騙。

他也當然知曉,阮窈當初在洛陽是被逼得沒法子才來雁門尋他,想要以他為倚仗,未必是有幾分真心。

可在裴璋沒有出現以前,她在他身邊分明也是快樂的,不是嗎?然而昨夜,她卻為了這個害她至此的人,轉而攔下自己的劍。

想到此處,霍逸喉間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令他整個人都憋悶得厲害。

「你可知道,他父親裴筠病故之事?」霍逸緊抿著唇,強行令自己收回這番雜亂心神,沉聲問她。

阮窈疑惑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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