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逸緊緊盯著她的臉,嗓音低啞,可每個字都說的清晰無比。
「他父親的風癱,是拜他所賜。」
他緊皺眉頭,眼神幽暗:「阮窈,你不能對一個這樣的人動心動情。」
第89章 這世上沒有盡善盡美的事,更沒有白玉無瑕之人
阮窈愣了愣,眼睛直直盯著霍逸,沒有吭聲。
見她神色不似他所預料的那般震驚,霍逸眉頭擰得更緊,幾乎是在逼視她了。
「世子是想說……他害了自己的父親?」阮窈沉默了片刻,緩緩問道。
「正是。」霍逸寥寥一勾唇角,笑意譏諷,卻不達眼底。「人之所行,莫大於孝。若對身生父母都能下毒手,便是連禽獸都不如,又如何還能稱之為人。」
阮窈垂在膝上的指尖慢慢攥緊了,卻並未應聲,而是移開了眼,低聲道:「許多事眼見未必為實,耳聽則更易出錯,事情全貌往往不為眾人所知,未見得就能輕易下斷言。」
霍逸答得毫不猶豫:「此事是我從父親口中偶然得知,絕非作偽。」
他說得斬釘截鐵,目光灼灼盯住她,似是要逼著她做出回應。然而阮窈眼前掠過的,卻是佛塔里的血淚之訴,及裴璋忽然無法行走的雙腿。
霍逸見她沉默不語,為數不多的耐心也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事本就駭人聽聞,任憑換了誰,都會將裴璋視為怪物,又如何能再生出半絲情愛。他原以為阮窈會同他當初一般驚愕,可她卻連半句惡語都不曾有,倒還要為了那人講話。
想到此處,他心中驀然一沉,猶如被千斤巨石所壓,愈發煩悶,再不想同阮窈打啞謎。
他眸光微冷,直勾勾盯著她:「事情到了這一步,你還要在我和他之間猶疑不定嗎?」
「世子誤會了……」聽出他話語裡的慍怒,阮窈連忙去否認,軟聲安撫他道:「我並無此意,也絕非是不願隨你走。前些時日我無意撞見了……饑民,而後大病一場,反成了拖累。即便旁人不說,我自己也實在歉疚,這才早想好了要尋機去城中。」
想著饑民在河邊撈屍的那一幕,她神色止不住的黯然,聲音也愈來愈低。
霍逸仍是靜靜地看著她,黑眸幽深如潭,不見半絲動容。
「既無猶疑,那便嫁給我。」
阮窈不由一愣,手指也陡然收緊,攥得裙裾都擠出一團皺褶。
嫁與他……
從前不是沒有做過這個打算,可如今不知怎的,她終究無法像乞巧節那日,想也不想就笑吟吟應下。
她動了動唇,眸中猶豫一閃而過,卻逃不過霍逸的眼,頃刻間就被他所洞察。
阮窈沒有立即回答,可他卻看明白了。
霍逸臉上表情一僵,有怒意,更有惱恨,可更多的卻還是失望。
他身邊沒有別的女人,也不曾這般溫柔用心地去對待一個女子。儘管從一開始便被她數次耍弄,也惱過她好幾回,可如今千帆過盡,在雁門城外見著她的那一刻,他仍然喉頭髮熱,心上湧起一陣歡喜。
他早該明白她是什麼樣的人,可事至如今,還是被她的自私寡情所傷。
阮窈看見了他的神情,忽而也有些難過。
然而很快,霍逸便斂去了眉目間的怒意,只剩下愈發沉鬱的眼神。
「既然如此,」他目光遠遠望向兵營所駐紮的方位,話語裡再聽不出什麼起伏:「你啟程吧。」
見他轉身就要走,阮窈心裡一陣酸軟,忍不住起身喚他:「行軍辛苦萬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多加餐飯。」
他步子一頓,卻沒有回頭,而是站在原地。
阮窈幾乎以為他不會再理睬自己了。可片刻之後,霍逸略一點頭,再不做停留,大步離開。
時氣越發冷了,車簾不斷被風捲起,阮窈裹緊了身上的斗篷。
車駛得不快,也不似馬車那般顛簸,鬼使神差一般,她又探出身子往回看。
來時的道路旁,正立著一道身形清瘦的影子。她瞧不清楚面容,只見到他的衣袍被風吹得鼓起,像是一隻孤高的羽鶴。
她看了一會兒,又將頭縮回了車裡。可不知怎麼,眼睛卻被風沙吹得有些發澀。
*
啟程的時候剛過辰時,大半天下來,阮窈坐車倒沒什麼,可護送她的兵士卻需要歇息。
入冬後天又黑得早,恰好途經一處衛軍臨時修築的驛站,他們便在此歇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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