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與她相關聯的事,裴璋便樣樣都要知曉、樣樣都要記得,絕不會出錯。
「你既這麼愛她,就和她一塊去死吧!」瞎了眼的將領獰笑。
裴璋神色一凜,在身側侍從的遮護下迅速後撤。
他自然不會就這樣送死,來之前便竭力做了籌備,也有人手隱伏在後。然而想要毫髮無傷而退,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兩方打鬥激起沙塵無數,臨近入夜,北風也愈發凜冽,呵出的氣轉瞬就化作冷霧。
月華泠泠照下,裴璋捂住手臂上外滲的血,低頭瞧見這月色,眸中微顫。
所有的喊殺聲與刀鳴聲仿佛都離他遠去了。
在這一片令人厭煩不已的嘈雜里,他腦中唯有一句話。
她究竟在哪裡?
第91章 「我自然是來接你。」
阮窈抱著栗子在啃,實有點兒費牙。
他們在這荒敗城隍廟中藏了三天,能找著的吃食不多。重雲昨日弄了條魚,又用石頭取火湊合著烤熟,其餘時候,則只有松果可以吃。
經此一遭,她髮辮亂蓬蓬的,臉頰也沾著兩塊塵土,擦了幾次也擦不乾淨。
「這些叛軍幾時才會走?」她不停地嘆氣:「如若衛軍不來,我們豈非要一直躲下去。」
重雲不似她那般苦惱,抬眼看一看她,嗓音平靜:「公子必然會設法找你。此刻還無消息,興許是暫且遇上了什麼事。」
「他或許會以為我死了。」阮窈眉頭緊蹙:「那一晚的情形……死個人真就像切西瓜般容易。」
「不必多想。」重雲言簡意賅:「除非是見到了你的屍首,否則他不會放棄。」
聽著倒像是某種安慰,可阮窈簡直想要揪頭髮了:「你不是會輕功嗎?真的不能帶我走嗎?」
此話一出,重雲臉上的表情幾乎可稱之為無奈。他沉默了一瞬,才說道:「並非是你想的那種……輕功。終歸是要落地的,若是遇上鄰近株守的叛軍,又無外應,未必能輕易脫身。」
語罷,他眸光微沉,注視著她。
一旦落入敵手……必定是欲死也不能得,絕不可妄動。
見她悶悶不說話了,重雲只好拾起一顆被她攏在裙上的栗子,用手磕開了,復又遞給她。
重雲去外頭探聽動靜的時候,阮窈就縮到暗處那座破敗神像下,合著眼歇息。
她知曉他並不會走遠,倘若出了什麼變故,立時就會回來喚她。
入夜後,北風尤為冷冽。涼嗖嗖的風夾著沙土,不斷扑打廟宇破敗的窗。
阮窈睡醒了,拿眼盯著面前這座日游神的泥塑像。像前散著幾支腐化得幾乎瞧不出原樣的香,也不知奉了有多久。
步伐聲響起的時候,她下意識坐直身子。
重雲沉穩輕巧的步伐聲她是聽慣了的,可這一回,他顯是急切不少——
「公子來了!」
她聞言揉一揉眼,確信並非是自己聽岔,連忙爬起來,話語裡難掩雀躍:「他在哪兒?」
然而透過這幾絲昏淡月光,阮窈卻瞧見他臉上並無欣喜。
重雲眉目沉鬱,沒有答話。
他似是在猶豫什麼,可最終咬了咬牙,還是緊抓住她手腕:「隨我走。」
*
寒氣透過厚重的衣衫,直往人骨頭縫裡鑽。阮窈坐在馬上,仍裹著來時那件斗篷,雙臂和兩條腿卻凍成了冰柱,直打哆嗦。
他們原先那馬早尋不著了,這匹是方才從半路撞見的叛軍那兒奪來的。虧得他們走運,不過是幾名傳送軍信的尋常兵卒,而非全副武裝的大軍。
重雲告訴她,他在外圍草木上察覺到信標,沿路總算尋得裴璋安插在鄰近的人手,方知他自身也陷入圍剿中,尚且未能脫身。
他自然要去護住公子,卻也罕見地猶豫了一瞬,不知是否該將阮窈帶去。然而如今沒有人手,倘若將她孤身一人留下,倒還不如與公子在一處。
跟隨他們未必不能甩脫追兵,可若被撇在此處,她絕無可能活命。
「這怎麼可能找得到他?」阮窈望著茫茫夜色,實在是忍不住:「這片山郊大得很,怕是還未碰見他們,便先撞到叛軍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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