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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於三日前驟然暈厥,可太醫院診來診去,還是只診出一句風寒侵體。

「只是我細查過御前侍奉的人,並未被調換,私下也不曾查出異狀。就連張院判近*身侍奉至今,也沒能找出什麼不對勁來。」

陸九敘沉默了一下,低聲道:「從前他們倒還忌憚裴氏幾分,可如今……伯玉不在了。」

他盯住盞中了早已冷澀的茶水,神情沉鬱:「萬一陛下有何不測……殿下不可不防,且要早做整備才是。」

蕭寄提起筆,在輿圖上圈點出兩處,眉頭緊皺:「霍逸此番奉旨回朝,兵至之前,宮中必要有大變……可我惟有祧廟兩千精兵可供調用。」

「西郊皇陵尚有八百人在戍衛。」陸九敘提醒他。

話音才落,忽然有侍衛在外叩門。

二人下意識噤聲,陸九敘問道:「何事?」

「一名女子在府外求見……她自稱是大人的故交,姓阮。」

陸九敘一愣,坐直了身子。

*

阮窈被侍者帶進來時,髮髻亂糟糟的,連衣襟都似是被人扯破了,一見著陸九敘便淚眼汪汪。

屋中兩個男人皺眉起身,不省人事的裴琪也隨之被帶進來,而後被重雲扔到地上。

阮窈沒有料到四皇子也在,心中略定,面上卻愈發楚楚可憐,作勢便要下拜。

果不其然,她被迎上前的陸九敘攔下。

「這是怎麼了?」他盯著裴琪,難掩驚疑之色。

她很快就淚盈於睫,哽咽著說道:「懇請四殿下和陸郎君救我!若非公子將重雲留在我身邊,今日恐怕就……」

雖說裴琪未曾碰她一根頭髮,卻不妨礙阮窈好一番添枝加葉。

這人行事陰毒,她若是忍氣吞聲,日後還不知道會被怎樣揉搓。陸九敘與蕭寄皆是中正之人,又掌有權柄,自不會看她受人羞辱。

且裴琪那些言語也實在下流……二人面色鐵青地聽完,命人取披風過來,讓她掩住外衫。

「他還說什麼,待三皇子日後……他便也能扶搖而上,讓我委身於他,總比從前跟著大公子好。」

阮窈聲音發顫,鼻尖都紅了。

而蕭寄聽了她的話,面沉如水,與陸九敘對視了一眼。

「謊話連篇的下作毒婦……」

沒人知曉裴琪是何時轉醒的,他四肢仍被縛著,一張臉一陣青一陣白,顯見是驚怒至極。

「裴四公子請慎言!」蕭寄厲聲呵斥他:「難道是阮娘子平白無故將你從府邸綁來此處?你兄長屍骨未寒,她既為伯玉愛妾,你又怎能做出這種穢行?」

裴琪眼睛赤紅,目光泛著凜人寒意,死死瞪著阮窈。

迎上這道怨毒的目光,她似是被嚇著了,默不作聲往重雲身後躲,引得陸九敘都擋在她身前安慰她。

蕭寄見著她懼怕的模樣,搖了搖頭。

連日來風波不斷,可如今不論因公因私,都是無法就此放裴琪回去的。

眼瞧他連綁都沒能松,就又被陸九敘叫人帶下去,阮窈低垂下眸,掩住眼底快意。

時局正是動盪,且裴琪那些侍衛又見過阮窈,如今牽扯到朝政,陸九敘也不好把話說得太明白,只是叫她近段日子先莫要回城郊那宅院住。

蕭寄記得她與瑟如是故交,二人商議了一下,問她是否願意暫住王府,也好同瑟如作伴。

阮窈敏銳地察覺出什麼,正猶豫著,便見到重雲悄然對她微一點頭。

於是她沒有拒絕蕭寄的好意,又叮囑重雲去將祁雲也接過去。

阿娘獨自住在那兒,她總是放不下心的。

與瑟如自建康一別,已近兩年未見。

二人原也算不上朋友,如今時過境遷,再想來昔日為裴璋而爭執落水,舊事當真漫隨流水,覺來恍若一夢。

瑟如懷著身孕,且月份不小,見到阮窈,連眼睛也瞪大了。

王府內再沒有旁的姬妾,她眉梢眼角都被滋養出芙蓉色,身姿豐潤如春。

阮窈望著她與蕭寄,便會克制不住地想起裴璋。祁雲見她神色落寞,也不再抱怨為何大半夜換住所,而是嘆了口氣。

王府內戒備森嚴,到了深夜也點著通明燈火。廊下護衛聽聞任何動靜,下意識就會去扶佩刀,身上鱗甲隨之發出沉悶的聲響。

阮窈有一回夜裡睡不著,出來廊下透透氣,險些被嚇了一跳。

祁雲是到了哪兒都能吃好睡好,而瑟如肚子大了,近來愈發少眠,二人便偶爾聚在一處夜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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