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糟糟的她和亂糟糟的他不挺般配的麼?
她叫江鈴兒,天下第一鏢老鏢頭江雷的獨女,江雷龍是譽滿天下,人人都要尊稱一句「江老鏢頭」的風雲人物,其背後的天下第一鏢是名揚四海的第一鏢局,「天下第一鏢」的狂傲名諱更由當今聖上親手取名、賜字。
而她是唯一僅有的天下第一鏢的少鏢主,生來的天之嬌女,是有些驕縱狂傲的資本。
單膝跪在她面前的青年叫紀雲舒,她的倒霉官人。
不像她睡到日上三竿衣帶不整的模樣,他早已衣冠齊楚,如雲的墨發系上白玉冠,可惜好好的白玉冠被她扯落了。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狹長的長睫和挺直的鼻樑,還有一小片線條流暢的側臉,其他便看不到了。視線聚在一雙修長的如羊脂玉般的大手上,那手拿得慣筆,舞得了劍,也是常常為她穿戴鞋履的手。
江鈴兒玩性大,鎮天隨著押鏢隊伍天南海北的走,裸露在外的肌膚曬成蜜色,一雙藏在鞋裡的足倒是雪白,也不似現在纏小腳的大家閨秀,一雙天足纖細、渾然天成,腳背弓起宛如拉開的弓,此刻她一腳踩在青年一隻膝上,另一腳被青年握住,青年雖然是白淨俊秀的書生樣貌,卻也是長年練拳使劍的,指腹覆了一層不算薄的繭子,繭子摩擦著她細嫩的腳心,她眉心輕蹙著,忍耐著癢意,即便成婚六年,還是覺得彆扭、不適應。
天下第一鏢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為了訓練門下弟子下盤功夫即便天南海北地押鏢也是要雙腿覆上數斤重的沙袋,不過江鈴兒從來是不遵守這規矩的,從來綁個布條便敷衍了事。
她是個毛毛躁躁、敷衍了事的性格,紀雲舒卻不是。
他堂堂日月堡少堡主卻學了酸腐書生的臭脾氣,做事一心一意、一絲不苟,認真得可怕,她跑出門押鏢瘋玩的時候管不了她,等她回了家給她穿鞋履系布條便是他的活。說好的一條小腿纏一十八圈便一圈也不能少,等他纏好布條,將她的足塞進鞋中,再等他回話天都要黑了!
女子的不耐一絲也未掩藏,青年默了一會兒終於仰起了頭,鍾靈俊秀的一張白淨面龐,音色淡淡聽不出喜怒:
「我是你強扭的瓜?我倒不曾聽聞,我只聽聞人人道我是良禽擇木而棲的鳳凰,擇了江老鏢頭這根梧桐木的攀龍附鳳之徒。」
江鈴兒登時變了臉色,緊跟著就從案桌上跳了下來,右手下意識去摸盤在腰上的長鞭:
「誰說的?我撕爛他們的嘴!」
不過足尖才略略沾了沾地便被人兩手握住腰肢一把又撈了回去,摁在案桌上,不讓她動彈。他凝眸盯著她,此時兩人高低換了個個兒,換成他立在她面前俯視著她,兩手握住她的腰將她整個罩在身下:
「不是你自個兒起的頭,現在又在氣什麼?我倒覺著不錯,鳳凰總比……瓜好聽吧?」
「那能一樣嗎?」
江鈴兒瞪他,眼裡好像燃了兩簇火苗,雖然是她起的頭,不過她向來愛逗他,逗慣了不覺得如何,往常她也常掛嘴邊,紀雲舒向來笑笑不說話,不知為何今日被撬開了嘴巴,他「攀龍附鳳」四個字說的渾不在意,她卻不能當做沒聽到。
她當即又掙扎了起來,眸中帶了狠,口氣也變得惡劣起來:
「鬆手!」
「不松當如何?整個金陵上到八十老叟下到三歲稚子人人傳遍了的玩笑話,你若當真一人給了一鞭才叫是讓人看了笑話。況且…」紀雲舒聲音一頓,忽的笑了起來,這是自她前日押鏢回來,在他臉上看到的第一抹笑,「說的也不無道理,我並沒有覺得被冒犯。」
自紀雲舒話落,江鈴兒臉色就難看的緊,她當然不可能一人給一鞭,否則她爹謙恭仁厚的美名就要折在她手裡了。
不過正如他所言,坊間傳聞確實八九不離十,不算冤枉。
日月堡囊盡天下奇珍異寶,在江湖中也是赫赫威名的存在,可在紀雲舒還未成為江老鏢頭的乘龍快婿前,不過是日月堡堡主江良丞養在外室的私,得了江老鏢頭獨女青睞,攀上天下第一鏢的高枝,兼之江良丞齠齔①之年的嫡子折了,正室久未有出,這才被迎回了日月堡,紀雲舒和江鈴兒成婚六載,他也便當了六年的日月堡少堡主。
孰人不道這個親成的好?
江鈴兒心裡頭明白坊間更難聽的話也有,「小白臉」、「軟骨頭」還算輕的,更有甚者說他是公狐狸成了精,要不天下第一鏢的少鏢主怎麼跟三魂失了七魄一般非卿不嫁?
坊間確實誇大其詞,但江鈴兒也不能……也不能昧著良心否認。她當初確實被紀雲舒一副好皮囊迷得五迷三道的,使了千方百計又是軟刀子磨、硬刀子動武,甚至不惜動用天下第一鏢少鏢主——無異於金陵一霸的身份威逼利誘,其間種種就不說了,她也是會害臊,也會覺得丟了江老鏢頭顏面的。反正……反正好說歹說將人擄回了……不對,娶回了……也不對,反正就是嫁與了他!江老鏢頭愛女如命,當年十里紅妝將獨女嫁了出去,這事兒轟動了整個金陵乃至整個江湖,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呢?
而她好不容易將人得了手,隔天就跟了押鏢隊伍北上領略漠北風光,成婚整六年聚少離多,此番要不是江老鏢頭六十大壽在即,來年開春她都不一定回得來,而一回來便聽聞這樣的傳言,江鈴兒越想越覺得心虛,她仰頭緊緊盯著面前這張疏星朗月般的俊容,企圖從這張淡笑的俊臉上找出破綻。
「你真的……不生氣?」
「他們編排你,你不氣,倒為我生氣起來了?」紀雲舒勾唇笑了笑,日頭偏移在他漂亮的桃花眸上投下一簇簇長睫的暗影,聲音仍是淡淡的卻很有賢夫的氣度,「放心吧,都六年了,再氣也都過去了,你不過一條鞭子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眾口?日子總歸是自己過的,其他的隨他們說罷。」
說著話音一頓,餘光
瞥見江鈴兒足尖沾得的一些灰塵,想來是方才躍下桌來沾得的,其實按江鈴兒來看哪有什麼灰塵?偏紀雲舒是個做事認真嚴謹又分外潔癖的人,坊間折損他的言語沒讓他蹙一次眉,江鈴兒足尖肉眼都難見的灰卻讓他眉頭攏起山丘,當即取了淨水、擰乾巾帕,又是單膝曲地,將她的足置於膝上,細細擦拭。
江鈴兒見狀這才徹底鬆了口氣,按以往她是不肯的,她最不耐這些婆婆媽媽的事了,但眼下她心虛只好忍著。她看著紀雲舒捧著她的足,仿佛在處理人生大事一樣過分認真的眉眼,六年了還是不適應……不適應!耳根不由紅了偏過了眼,過了會兒才轉了回來重新盯著他,心裡卻想著其他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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