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這些個凌霄弟子看著裴玄堂而皇之的抱著個女人入山門,雖面帶詫異,卻個個主動迴避,竟沒有一個人上前詢問……
更加印證了江鈴兒心中的懷疑,這廝一定不是個簡單的凌霄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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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山湯泉。
一直緩步前行的步伐終於停了下來。
「可以睜眼了。」
江鈴兒眉頭微微一蹙,旋即睜開雙眼。只見白霧裊裊,凌霄花香襲人,爬滿山牆的灼灼凌霄花下是蒸騰著水霧的溫湯暖泉。
沒想到山門外冰天雪地,山門內卻別有洞天,一瞬間,江鈴兒還以為置身話本里的極樂世界呢。
她任裴玄將她抱著放在溫泉旁,眼見這人居然躬下腰來還要幫她除去鞋襪……江鈴兒一頓連忙推拒:
「咳……不、不必了!這點兒力氣我還是有的!」
年輕道人本欲幫她的手微微一滯,冷哼了聲:「你嘴硬的力氣也是有的。」
倒也沒再多糾纏,江鈴兒看著他利落地起身,一口氣還沒松完,卻不見年輕道人像意料中的離去,反倒是自顧自褪去了外袍……
江鈴兒狠狠一怔,眼睛眨得飛快:
「……你幹嘛?」
年輕道人說得渾不在意:「泡澡啊。」
江鈴兒聞言一頓,繼而勃然大怒:「臭流氓道士,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
「倘若不用我這個流氓道士以內力將你體內殘毒逼出,你難不成想在我凌霄派呆上一年半載?即便你想呆,凌霄派難道是誰都可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麼?」
裴玄只不過輕輕掃了江鈴兒一眼,她便梗住,說不出話來。
她發現這人,面無表情說話時還……挺嚇人的。
眼睜睜看著裴玄褪去外袍,僅著一件中衣進了霧氣裊裊的溫湯內,並轉身向她伸來一隻手:
「下來吧。」
江鈴兒盯著這修白如玉的大手半晌,她並非扭捏之人,尤其這還關於身家性命,她只略略思索便將先前口頭的「男女授受不親」全拋在腦後。
倒也沒有順著他的手下湯泉,只背對著他自行去除了鞋襪,連外衣也沒脫,自己麻溜地就這麼滑了下去。
裴玄看了眼她齊齊整整的衣服,又看了眼自己落空的手挑了挑眉,收回了手背在身後,懶洋洋道:
「你離那麼遠,貧道怎麼給你運功啊?」
江鈴兒背對著他的背影一僵:「……」
江鈴兒默了會兒才向年輕道人這兒劃了過來,當脊背上貼上一雙溫熱的大手時不禁抖了抖,怪這溫湯讓衣物變得濕軟,讓一切感官都變得敏感,隔著一層濕軟的薄薄的衣衫反而將那大手描摹得清晰,她有些不適地蹙了蹙眉,不過很快隨著掌心傳來的熱源她亦很快閉上眼定了定心,呼吸吐納間借著這股強勁的內力調動自身的內力的運轉,將體內殘留的同心蠱毒素以熱汗緩緩排解出來……
須臾時間內力在體內運轉了幾個周天,她連貼在她脊背上的手幾時離開的都忘了,也忘了毒素何時排了乾淨,這凌霄派的聖泉果然是絕佳的療養乃至練功的聖地,頗有洗髓伐經般的奇效,江鈴兒沉浸在呼吸吐納的調養中,忘我的閉目修神……
不知過了多久,忽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很漂亮。」
江鈴兒眉心一蹙,緩緩睜開了眼。
水霧蒸騰瀰漫,模糊了年輕道人的面容,江鈴兒卻知道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從凌亂的披散在肩頭的落髮、到遍布細汗的額角,再到小巧而高挺的鼻樑,到杏眼到櫻唇,到粘連裹身的衣物,直到沒入水中再也瞧不到……
一寸寸打量,不知道就這樣看了多久。
水霧中又傳來了他的聲音,同樣的話:
「你很漂亮。」
江鈴兒眉頭擰了起來,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
念著這廝才為她逼出體內毒素的恩情,江鈴兒額角抽了抽,忍住沒有直接動手,而是語帶威脅地警告他:
「餵……」
沒想到這廝不僅無視她的警告,居然得寸進尺,還沒完沒了了!
「既然天下人都以為你身死,你為何不就此隱姓埋名,還要尋上山來?」
「你很漂亮也很年輕,再找一個疼愛你的夫婿不難……再想過上從前那般錦衣玉食的生活或有困難,可衣食無憂也是不難的。」
江鈴兒額角陡得鼓起一根青筋,拳頭緊了緊,發出「咯吱咯吱」駭人的聲音。
「餵……你差不多得了!」
豈料這廝還跟念經一般,喋喋不休,甚至不知有意的還是無意的,還要刺中她一刀:
「啊,忘了。你似乎眼神不好,前後挑夫婿的眼光都不咋地……不如貧道給你介紹一個?雖說沒有貧道半成風流俊美,倒也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倘若你不執意尋《長生訣》,護你半生無虞也還湊合……哎,貧道好心好意為你謀劃,你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你啊,真如你爹所說的爆竹脾氣,一點就發火……」
江鈴兒終於忍無可忍,一把揪住藏在水霧後年輕道人的衣領,正要給他一拳,又聽到他道:
「你現在抽身還來得及。」
雲霧散盡,露出裴玄一雙直直盯著她的,極其認真而專注的鳳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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