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以來不論是《長生訣》亦或是什麼狗屁皇太子蓮生,她解釋了太多,江鈴兒眉頭擰起一座山丘,已有些不耐。可見張良相目光懇切,又是人人敬重愛戴的肱骨重臣,她說不出重話,餘光無意間瞥到從踏進這個大堂開始,一直緘默寡言,垂著眼守在她身側的年輕道人……
裴玄就像變了一個人。
緘默、冷酷、疏離。
好似對一切漠不關心。
似察覺到她的視線,年輕道人眉梢一動,懶懶掀起眼帘,極輕地沖她一笑。好像在說——
看吧?我說什麼了?
一副賤樣。
江鈴兒忽然間明白了這廝的用意。
明白了方才在湯池裡發生的那段莫名其妙的對話。
只要她一日是江雷龍江老鏢頭的女兒,便要遭日復一日的詰問。莫說通緝她的魔教中人,莫說枕邊人紀雲舒、莫說自小看她長大亦師亦友的何庸何五叔,莫說……小毒物。哪怕是人人敬重的肱骨重臣張良相,哪怕是正道魁首如掌教真人無崖子。
只要她是「江鈴兒」,便無人信她。
只要她一日是「江鈴兒」,便一日沒有安寧。
江鈴兒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眸,還是那句話:
「我不知道。」
張良相聞言一頓,長長嘆了口氣,雙肩頹唐了下來,似一下又老了幾歲。掌教真人無崖子亦是,他安撫地拍了拍老友的肩,跟著又問起了江鈴兒一路來的遭遇。
畢竟……老鏢頭血色壽宴的那日,江氏父女命喪當場、「死有餘辜」的事,人盡皆知。
而現在江鈴兒又全須全尾的出現在此,實在奇哉怪哉。
江鈴兒張口欲答,可一開口難免牽扯到小毒物,本已恢復血色的小臉刷一下又白了。
別人怎麼說她無所謂,說她還頂著日月堡少堡主夫人的名號和歪門邪道廝混也無妨,這是事實。可當著社稷之臣張良相、當著正道魁首無崖子真人,當著這些老鏢頭好友的面……她不想給她爹、給老鏢頭蒙羞。
她更不能因此扯謊。
「我……」江鈴兒素白著一張小臉,才吐出一個字就好似冰凌塞滿了胸腔,呼吸間一股濃重的鐵鏽腥味兒泛了上來,她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嗓音更啞了,「是小……」
忽地一道熟悉的懶洋洋的嗓音打斷了她的話:
「這是在審犯人麼?」
江鈴兒一頓,接著一條臂膀勾在她肩上。她側眸看去,只能看到身側人如玉似的無儔的側臉。
裴玄鳳眸泠泠,漫不經心掃了張良相、掌教真人無崖子一眼:
「兩位大人,沒看到人姑娘重傷都還未痊癒麼?」
江鈴兒眸光一顫,本想說什麼在裴玄側過首橫了她一眼時,閉上了嘴。
張良相、無崖子聞言都是一怔,見江鈴兒幾乎沒有血色的小臉,掌教真人無崖子率先笑著搖頭:
「老糊塗了老糊塗了,是貧道待客不周,賢侄莫怪!」
掌教真人無崖子連忙喚來道童吩咐下厚待江鈴兒,張良相也歉疚地向她頷首:
「是老朽心急了,來日方長,你且在凌霄派住下,好好養傷。」
江鈴兒默了會兒一一應下,而裴玄好像沒骨頭似的幾乎將半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她忍了忍,終於沒忍住壓低嗓音,語帶威脅低聲道:
「餵……」
而裴玄在她忍不住肘擊的瞬間痛快地鬆了手,笑眯眯覷了她一眼,堵住她的話頭:
「不謝。」
江鈴兒冷不丁噎了下,擰著眉看著裴玄這廝雙手背在腦後,吊兒郎當地走出去。
「沒個正形。」
卻不是她說的。
江鈴兒聞聲看向掌教真人無崖子,無崖子看著裴玄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搖了搖頭,收回眼神,又落在江鈴兒身上,溫聲道:
「賢侄,你的身份不便暴露,不如就在我凌霄派住下。」
陳述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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