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爬上脊背,司謙一瞬間感到毛骨悚然,僵住不動:「哥你來真的啊?」
對面是他哥永遠淡淡的,也永遠欠揍的臭臉,花容月貌和蛇蠍心腸一體兩面。好半晌,司謙慢慢抬起手,將漆黑的槍管從面前輕輕推開。
「你再亂說一個字,我就讓你看到什麼是真正的馬蜂窩。」
世界終於安靜了。
司謙閉上嘴,眼裡涌動著複雜的情緒。司融,你是真正的精神病。
第31章
房間陳舊,光線昏暗。水泥色的牆壁上雕鑿出窗戶的樣子,卻沒有玻璃,陰天的光線是朦朧陰沉的。
刺入室內的光線如同懸在頭頂的一把利劍,照出空氣中的微塵。電話掛斷的剎那,聞天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逆光站著的男人收走了放在他耳邊的手機。落在聞天身上的視線,帶著冰冷的無機質感。他像只躲在陰影里的動物,隔著距離觀察他,如同獅子觀察一隻涉水的羚羊。
「你的話似乎太多了。一次通話不需要花費這麼長的時間。」男人說。
非人類。
冷汗順著脊背滑落。剎那間,這個詞語從聞天腦海中浮現。
對方站在他面前,不聲不響的時候如同雕塑,沒有表情,沒有動作,甚至好像沒有呼吸。他的胸口不會起伏,異於常人的金屬色眼瞳加深了他身上的非人感。
這名突然出現在聞天面前的綁匪太年輕了,乍一看似乎只有二十歲出頭,只比他的小女兒年輕一點。平平無奇的長相讓人見之即望,身上也沒有窮凶極惡之人散發出的殺氣。
但凡他沒有不聲不響攔在他車前,在車流里像是舉起兒童玩具一樣輕輕鬆鬆地舉起將近兩噸重的鋼鐵的話,聞天至少會覺得他是個人。
經歷過那一幕之後,聞天只覺得對方是怪物。
聞天道:「你應該讓我把話說完的。我把你要的東西放在了只有我和我女兒知道的地方,我沒有告訴她那是什麼。如果直接讓她把東西拿來,她可能會起疑心。」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陰謀詭計的作用趨近於無,普通人拼盡全力的反抗也想是小打小鬧。聞天沒想觸怒他。
聞天醒來之後,保鏢不知所蹤。他渾身的電子設備都被收走,被禁錮在陌生的地方,還沒緩過神來,綁匪劈頭蓋臉地就是一句質問。
「東西在哪裡?」
這樣的開場白或許出現在影視作品比較合適。綁匪一副篤定他一定能接收到「東西」所代表的含義的樣子,理所當然的好像在問他知不知道自己老婆叫什麼名字。
如果是什麼黑吃黑的交易,想必人形兵器找錯了接頭人。
聞天感到莫大的荒謬:「什麼東西?」
對方沒賣關子,對於機器人一樣的傢伙來講他或許也不知道「賣關子」究竟是種什麼樣的行為,說話言簡意賅:「藍金。」
寶石?貴金屬?還是某種昂貴藝術品的代號?
聞天看著地板上陳舊的紅褐色污痕,卡在喉嚨里地否定全盤咽下。不能說,「不知道」三個字的代價已經在他腳下了。
「沒有必要讓她拿。」綁匪死死盯著他,像是在辨別他話中的真偽。聞天與之對視,一言不發,唯有背在身後的顫抖的手泄露心緒。
綁匪說:「你告訴我東西在哪裡。我去取。」
好消息,綁匪對藍金勢在必得。
壞消息也是如此。
聞天可以靠著虛構杜撰的藍金線索為自己爭取時間,也更容易因為編不出合理的解釋、可信的藉口遭到反噬。
可他怎麼敢賭一個連人類都不像的東西的耐心?
那通打給陳之椒的電話,像是一通遺書。但願她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想給她的東西,在別墅西樓的保險柜里。
·
這地方有古怪。
土黃色的髒亂地面在腳下延伸,邁過一道無形的線後,陳之椒眼前的場景猝然改變——不,這樣的描述不夠準確。
這更像是距離拉進後,一場大型的光影魔術的失效,覆蓋在大樓周邊的障眼法瞬間褪去,露出一排痕跡很新的腳步,一直通向爛尾樓內部。
陳之椒是非常堅定的無神論者。或許魔術是精妙的,讓人讚嘆的,但它總會露馬腳。
她在牆角處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就是蔡余息描述中聞天早上出發去公司時乘坐的那一輛。
心中浮現出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根據聞天在電話里給出的方位詞,以及蔡余息的提示,陳之椒將目光投向京市西方。而能夠界限分明地劃分出上中下幾個部分的也唯有爛尾的高樓。
陳之椒湊近幾近報廢的車輛。車頭凹進一塊,副駕駛座的門像是被什麼古怪的巨力一把扯開,車門半掛著,顯出幾分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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