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的鳶尾花香中藏著橡木苔和香檸檬,不甚明顯的皮革氣息稍後嶄露頭角。
陳之椒瞬間屏住呼吸,但那不是她能簡單抗拒的。司融的信息素在頃刻間充盈室內,他睜著眼望向天花板,失神地看著繁複的花紋。
他幾乎握不住那快要從他手中滑脫的抑制環了。
他聲息不穩,理智即將分崩離析之前,司融道:「幫幫我……幫我帶上。」
司融在恍惚中聞到一股陌生的氣味。綿長的灰燼如雪般簌簌落滿一身,他在硝煙中戰慄,用手臂蓋住眼,來不及思索那是什麼。
陳之椒從司融手中接過抑制環,觸碰到他帶著濕意的掌心,將要將抑制環扣在司融脖頸的瞬間又遲疑了。
「你需要安撫。」她近距離感受著信息素的影響,除了呼吸重了幾分,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其他的反應。
就這樣對他的信息素不感興趣麼?
司融在一片混亂的思緒中抓住了此刻尤為不重要的細枝末節。他感到委屈,以及一種慣常的羞愧,那是唯獨面對與陳之椒有關的事情才會升騰起的一種情緒。
陳之椒抿了抿唇,「上次檢查,家庭醫生說了,你對抑制劑的使用明顯過量。司融,你不能再——」
司融起初竟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那些斷續的句子在司融耳中失去了實際的意義,變成了一個個音符,過眼雲煙般飄散了。
他依稀還記得自己想要吃什麼,吃力地重複:「抑……抑制環。」
「……你不能再用了。」陳之椒艱澀道。
太過濃烈的信息素逸散,使得她身上也沾染了濕潤的花香。
在這種濃度的信息素影響之下,普通Alpha早就失去理智。
她並不是毫無反應。如果不是岌岌可危的理智在拉扯,她會撲上去像品嘗一塊甜美的小蛋糕一樣把他吞下肚裡。
陳之椒握著司融的手,長發散下來,輕聲同他說話。她性格那樣硬,頭髮卻很軟。司融被她的頭髮拂過臉側,模糊的意識好像清醒了幾分。
司融說了什麼,陳之椒湊近去聽。
「……討厭你。」
陳之椒一怔。
一瞬間幾乎被這三個字弄得心頭火起。可是很快又熄滅了,陳之椒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司融討厭她,只是有點鬱悶。
這段時間的無用功竟沒帶來一星半點正向的轉變。她還是這麼討人厭嗎?
「討厭也沒辦法了。」她說。
司融被翻了過去。他尖尖的下巴像是要被過軟的沙發吞掉,司融在天旋地轉的那一刻很惶恐,直到被柔軟的沙發接住。
他伸出手,努力去夠一隻抱枕來墊下巴。
以陳之椒的視角來看,司融討厭她討厭得連意識模糊之際都只想著要跑,這幅景象也夠傷人的。但她依舊很平靜,平靜地抓回司融極力向外伸的手,手指嵌進他的指縫裡。
一切都變得黏黏糊糊。
他的身體在出汗,被陳之椒握得太緊的手也在出汗。司融的意識也變得黏黏糊糊,直到後頸倏忽一痛。
他終於摸到了抱枕,如願以償地給自己的臉蛋找到了一個支點。
信息素抑制環已經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
Omega最敏.感的那一寸肌膚被人叼在嘴裡反覆研磨。司融喉嚨中發出幾道哭音,他想說陳之椒你在做什麼,我感覺自己快要死掉了。
可是他什麼都沒說出來。
陳之椒只聽到他哼唧了兩聲。
等到他終於被翻了過來,面朝天空大口呼吸的時候,圓睜的眼睛滾下來兩行因為缺氧差點悶死的眼淚。
他瞪著眼睛瞅著陳之椒,眼神好像再說:我就知道你的懶人沙發藏著嚴重的安全隱患。它差點讓我窒息。
陳之椒下巴上沾著濕漉漉的水光。她望著司融,眼神略沉,從他眼中看到了極致的厭憎。
是了。
他說討厭她。
分明她是喜歡他的,可她就是這樣,總會把事情搞的一團糟。陳之椒用指腹抹掉下巴上的水光,低垂著眼睫,神色在燈光下晦暗不明。
事到如今,司融或許得趕她走了。她的首次暗戀在她的垂死掙扎之下得迎來如下結局:
——司融嚴肅又憤怒地說:本少爺與你,死生不復相見!
現實中,司融嚴肅又憤怒地說:「陳之椒,等會兒把你的破沙發搬到側臥去,我差點被你悶死了!」
陳之椒抬頭,大腦過載,發出一個單音:「啊?」
……只是這樣嗎?
「別啊了。」躁動的信息素在過去的幾個小時中被徹底安撫,司融人生第一次依賴Alph息素而非人工合成的抑制劑度過情熱期,腦海中還有點空白。
他的臉頰上帶著未褪去的紅暈,但在陳之椒眼中,那無論如何都不像是羞澀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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