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北呢？」肖茉拉開車門坐上去。

「寧先生還有客人，讓我先過來接您。」

這麼晚了，還有客人嗎。肖茉從車窗探出頭，看後退的小區大門，車開在深夜的公路上，一路暢通無阻。

看來他真的很忙。

此時寧北那邊已經談得差不多，對方跟他合作已久，彼此都熟悉對方的好惡和原則，聊得很愉快，最後免不了還有一些無關生意場的寒暄。

「寧先生，最近怎麼看起了房子？」尹修好奇地問他，「我記得你剛去滬市的時候，就住在那個小公寓裡了，一直沒換過。」

「是該換了。」寧北淡淡道。

「你沒趕上好時代，現在滬市對私人別墅抓得很緊，市區內是沒有新樓盤的。不過我有朋友做地產，可以幫你看看老租界的洋房，還要帶游泳池的那種是嗎？」

寧北點一點頭：「那樣最好不過，勞煩你，尹先生。」

尹修還是好奇：「是有女人了嗎？」

見他不語，倒是來了興趣：「真是金屋藏嬌啊，哪家的千金，我認識嗎？」

「肖立誠的女兒。」

「年齡很小吧，」對方有個模糊的印象，笑了笑，「原本我還替你著急，沒想到你只是悶聲不吭的。」

客廳外的院子裡響起了汽車引擎的聲音，寧北稍稍抬了抬頭，尹修看在眼裡，整理了一下領帶，站起來：「我這邊就不打擾了，先告辭。」

寧北把送人出了門，順帶著，就接到了肖茉。

尹修臨走時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她與他對視過，轉向寧北，被他牽進屋裡去。

她是穿著睡衣就跑出來的，寧北看到她，微微惱了一下，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給她披上。

肖茉傻樂著，大大的衣服里露出巴掌大的臉：「你忙完啦？」

「嗯，剛好。」寧北自己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杯盞果盤，問她，「削個蘋果給你吃？」

「不餓。」肖茉在沙發上坐下，環顧四周，這裡跟以前相比，沒有什麼變化。

寧北去廚房轉了一圈，拿來個杯子，倒滿了熱水。那是從前她在他們家專用的杯子，杯身上印著草莓圖案，現在看有些舊了。

他就是寵她，在哪裡都會特意留一個她喜歡的杯子，給她一個人用。

「怎麼出來的？」他沒坐，在她旁邊蹲下來，幼兒園老師似的，仰起臉問她。

「我爸媽睡著了，然後我就溜出來了。」這是預料中的答案，肖茉笑著露出一排白白的細牙，剛說完，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寧北便說：「困了就先睡吧？」

咦，原來他只是喊她來睡覺的嗎？

肖茉用手背蹭蹭腦門，懵懵懂懂：「好。」

她被他帶進客房，坐在床上，這裡的陳設她都熟悉，他也不用交代什麼，只是讓她早點睡，他去洗個澡。

他一走她反而沒了睡意，跳下床，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到他房門前，聽著裡面的水聲。

寧北洗完澡出來，只裹了條浴巾，出來時看到走廊上有光，以為是燈忘了關，推門一看，才發現是肖茉鬼鬼祟祟地站在門口。

他們同時一驚。

「我……害怕，這個房子太空了，空蕩蕩的。」肖茉做好了挨罵的心理準備，忐忑不安地朝他臉上看，儘量不去窺視他那身漂亮的肌肉線條。

又該說她胡鬧了吧。

她就是貪心，偷跑到這裡過夜還不夠，還想要更多更多。

然而，他什麼也沒說，伸出手，托住她的後腦勺，把她攬過來，另一隻手關了走廊的燈。

寧北沒讓她迴避，背對著她穿睡衣，扯掉浴巾的那一刻她屏住了呼吸，令人失望的是，他穿的是和式的浴衣，下擺剛好蓋住了臀，她還什麼都沒看到，他褲子也穿上了。

寧北回頭，她條件反射地雙手捂眼，表示自己沒偷看，亮晶晶的眼珠從指縫後露出來。

他走到床邊，在她身邊坐下，替她調整了一下枕頭。

「我關燈了？」

「嗯。」肖茉答應著，房間裡轉眼陷入黑暗，她悄無聲息地鑽進了他的懷裡，把臉貼在他脖子上。

寧北沒推開她，順手摩挲著她的頭髮，叫她：「小茉莉。」

「哎……」

「多久了？」

「嗯？」

「上次跟你談話過後，到現在多久了？」

「你說哪次，從醫院回家那次嗎？」肖茉想，這寧北，拐彎抹角的，直接問」在一起多久了」不就好了嗎？

「一個多月了吧。」她說。

「嗯……」他聲音沉了沉，像是在自言自語，聲音還帶了點急躁，「怎麼這麼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