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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話的只好後退,這一退,靖安言更往前頂,直把人逼到一塊嶙峋的山石後,尖銳的石頭頂著傳話人的後腰,不得不站住了腳步。

「靖先生。」他再度出言叫了一句。

靖安言終於在他一拳遠的距離站住了腳步。

靖安言頭上戴了個斗笠,卻沒遮住什麼,雨滴順著他稜角分明的臉龐墜落,消失在他已經淋得濕透的青衣白袍中,只是那雙眼卻格外銳利,看人的時候有種攝人心魄的亮。

他不說話,就這麼看著那個傳話的,那個傳話的就這麼望回去,明顯有些氣勢不足。

「王上讓我去接大魏來使?」靖安言終於說話了,微微前傾的身體也終於站直,那股壓迫感倏然散去,「讓我,去接大魏的人?」

傳話的不動聲色吐出一口放鬆的氣:「是。」

靖安言背在身後的手抽了出來,晃著指尖那支青玉笛,將雪色的絡子轉出了殘影。

他眉心微微驟起:「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

「王上不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

「那他讓我去接。」靖安言笑出聲來,「他瘋了吧。」

傳話的不卑不亢道:「靖先生,前塵不問,無論如何,你現在都是王上的心腹,是王上最鋒利的一把刀。」

雪色的絡子不轉了。

靖安言那雙漆黑的眸子突然凝住了,笑容都隨之固定在了臉上,只是定定地盯這個傳話人許久,像是空氣都凝滯了一般。

半晌,他露出個更加肆意的笑:「你說得對,多謝提醒,提醒得對。」

「靖安言麼,當年大魏的叛徒,燒了家祠、害了師門,差點兒衝上金鑾殿把皇帝揍一頓,一怒之下毀了大魏多年搜集的、關於南疆的秘密,讓這麼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然後光明正大地向南叛逃——成了個南疆人。」

靖安言笑嘻嘻地陳述了一下自己的罪過,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哎,你說,就我這麼個人,大魏不管派誰來助南疆一臂之力,真不會先跟我打起來嗎?」

「還是你覺得,在我的叛逃里,就沒有對大魏有一點兒怨恨啊?」靖安言沉思了一下,「白活了,我從不知我脾氣這麼好呢!」

傳話的只是沉默地看著他,一句話都沒法接。

「行吧,你也就是個傳話的。」靖安言無甚意趣地擺擺手,「好了好了知道了,不過,回去你得告訴王上,咱們醜話說在前頭,要是大魏來使對我懷恨在心多年,亦或者是我看著他們那幫假正經就來氣,真動起手來,援兵成敵人了,可不關我的事兒啊。」

「靖先生。」傳話的終於有話說了,「請你以大局為重。南疆正處於危難之際,當務之急,不是計較個人恩怨的時候。」

靖安言轉身就走,也不知聽沒聽進去,高馬尾隨著他的腳步蕩漾起來,一甩就是一串水珠。

「還有。」傳話的驀地叫住了他,「靖先生,若我記得不錯,今夜你應當按照王上吩咐,在誅殺一支背叛南疆的軍隊。」

靖安言腳步一剎,側首問:「所以呢?」

「大雨傾盆,深更半夜,的確很適合掩藏蹤跡,但作為殺手,不該光明正大地吹笛子,這容易暴露行蹤,與將自己的軟肋亮給敵人看有何兩樣?」

靖安言指腹摸了摸下巴:「……你這是在教我如何殺人?」

傳話的道:「告誡而已。」

靖安言轉過身來:「你是什麼人?」

「王上的一名隨侍罷了。」傳話的頓了頓,「但我是仆,你是刀。」

「仆雖是仆,但也是個人,有自己的判斷,可以發號施令。刀不是。」靖安言打了個清脆的響指,「你是這個意思,對吧?」

傳話的又閉嘴了,這次是默認。

靖安言一哂,看都未看他一眼,揚長而去。

只是遙遙地留了一句話:「看這天像是要打雷了。」

傳話的不明所以,疑惑地盯著他越走越遠,漸漸消失在雨幕中。

就在靖安言身影消失的那一瞬,天空驀地傳來一聲悶雷,雪亮的閃電剎那間將這片天地照得一白。

傳話的瞳孔一縮。

這裡不只剩下他一個人。

以他所站之地為圓心,血水向四面八方延展而去,水裡趴的、地上躺的、樹上掛的,甚至在懸崖峭壁上釘著的,密密麻麻、數以千計……

全是死人,全是屍體!!!

他們死不瞑目,臨終前似乎還不可置信,已經凝滯的臉上還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

傳話的腿一軟。

下一刻,一聲高亢的笛聲刺破雲霄,怒雷滾滾,帶著足以照亮半片天幕的雪色閃電,傳話的喉間一緊,下意識用手摸去,滾燙的鮮血噴涌而出。

耳邊只剩下靖安言方才略帶好笑的疑問:

——「你在教我殺人?」

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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