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長念緩緩起身:「你們大人的待客之道,我也算是領教了——夷月!!」
「接著!!!」
戈齊看不見,還以為是偷襲,腦袋順著風聲一偏,兩隻火把便輕巧地落在了封長念手裡,他顧不得肩膀劇痛,用手背狠狠一抹唇角滲出的血珠。
「想見我的人多了去了,請不請得動我,看你本事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
蜂潮就在這一刻鋪天蓋地湧來!
封長念不閃不避,舉著火把就沖了上去,面對撲面而來的蟲潮,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如同舞劍那般晃動著手裡的火把,剎那間燒出了一條陽關大道來。
戈齊察覺風聲不對,立刻屈指再喚,封長念卻已經逼到近身,直接將火把往他身上砸!
阿銀也在此時察覺到封長念的意圖,轉咬為纏,令戈齊寸步難行,封長念就是趁著這個機會,一把將火把推進他胸前的傷口中!
痛呼聲和燒焦味夾雜,戈齊大怒,一腳蹬開阿銀,抽出藏在後腰的另一把短匕,不顧傷口的灼痛,衝著封長念心口就要捅下去。
封長念察覺到他的動作,本能地一避,可餘光里,漫天蜂群後身影一晃,剎那間,仿佛鼻端又有那熟悉的香味兒。
為著這一縷氣息,他硬生生穩住了身形,任由那把匕首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血光四溢,封長念沒有鬆手,心裡道:我就賭這一次。
下一刻,激越的笛聲壓過蜂群響徹雲霄!!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封長念卻汗水涔涔地笑了。
只見那蜂潮驟然被打亂了陣腳,抓著封長念的戈齊目光一凜,當即想再擰動十指,又被封長念緊緊反手扣住。
「靖安言——」戈齊目眥欲裂,咆哮道,「靖安言——!!!」
「在這兒呢,不用叫你爹我的大名。」
熟悉的音色響起,封長念眉眼鬆動了一瞬,然後不顧傷勢猛地彎腰,抄起地上的長劍直接砍掉了戈齊的一雙手!
血色奔涌,戈齊那本就毫無血色的臉更是一片慘白,只聽笛聲愈發激昂,遮天蔽日的蜂群轉了個方向,向天際飛去。
在散開的蜂群背後,封長念眼前一片猩紅色,卻終於看清了那張臉。
靖安言坐在樹上,吹笛馭蠱,眉眼間都是狡黠的邪氣,眉峰在與封長念視線相觸的一瞬極快地一蹙,旋即又鬆開。
「靖安言——」戈齊的音色帶上被砍手的痛苦,「你殺了我們那麼多弟兄,你該死,你該死!!!」
「無論我該不該死,眼下要死的人也不是我。」靖安言放下長笛,手指下意識在銀制的蝴蝶護腕上一划而過,「能找到這兒來,本事不小,可惜想要我的命,你的本事還沒那麼大。」
他從樹上輕飄飄地跳下,落地時不驚起一片落葉,只有衣擺隨風散開又墜落,像是被驚擾的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封長念傷痕累累地看著他。
「小……」
師叔。
最後兩個字歸於寂靜,封長念終於承受不住重傷暈了過去。
昏過去前,他最後一個印象是靖安言面色平靜地望著他,青色的衣擺顏色像極了那年他們分別時,墜落在城樓前的紙傘。
第6章 緣由
封長念這一暈,墨痕劍脫手掉落,在地上叮噹撞了個響,戈齊耳朵一動,腿一動就要踹在封長念駭人的傷口上。
靖安言身形一閃,左手一把抄起墨痕劍,毫不猶豫地對著他的後心捅了下去。
夷月厲聲道:「他心臟移了位置!」
靖安言聞言乾脆利落抽劍,毫不猶豫地對著左側胸膛就是第二劍捅下。
他冷諷道:「煉蠱就煉蠱,搞這些邪路子,把自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成什麼樣子。」
戈齊在靖安言手裡終於抽搐了幾下斷了氣,確認無誤後,才毫不留情地將他的屍身推出去,旋即從懷中抽出一張潔白的帕子,將墨痕劍上的血痕擦了個乾乾淨淨。
帕子翩然而落,蓋在戈齊那張沒有了呼吸的面龐上,靖安言在封長念身側蹲下,點中了幾處穴位,簡易地包紮了一下。
再看看那張俊秀卻蒼白的臉,靖安言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來南疆這小子就沒消停過,短短一日不到,又是中毒又是重傷,只要在自己視線之外,封長念就沒有平安過。
「給他抬屋裡去吧。」夷月過來幫手,「這傷會不會要了他的命啊?」
「不會,這傷就是看著嚇人,他從小習武,知道避開要害。」靖安言把人扛起來,看著他低垂的眼睫,無奈地嘆道,「還熟讀兵法。」
他看得分明,最後那刀明明躲得開的,非要搞一出苦肉計,逼得自己不得不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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