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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已經來不及了。」

封長念與靖安言皆是一怔。

「病危的消息傳來沒過多久,下一封急報就送進了皇宮。」

岳玄林翻身下馬,緩步走到怔愣的封長念面前,微微抬起頭望著馬上的人。

他正值壯年,可眼睛裡已經有了無奈惋惜的滄桑,那是自己身為近臣卻無法扭轉皇帝心意的無力,明明知錯卻無法更改結局的懊悔,還有目睹英雄末路的悲哀。

「綏西侯他,病故了。」

第19章 舊夢

子時已過,皇宮之內鴉雀無聲,唯有明德宮燈火通明。

縱使已經到了休息之時,皇帝宋啟迎依舊忙得還沒換下那一身明黃龍袍,台階下零星地跪著幾個人,宋啟迎捏了捏鼻樑,頗為頭疼地看向靖安言。

他對這個小舅子,說實話還真的有點怵,靖宓雖然在南邊長大,但性格還算嫻靜,和她弟弟靖安言的性子差別天南地北,宋啟迎有時候怎麼也想不明白,靖安言明明才是養在規矩的長安城中的,怎麼會如此不拘不束。

但眼下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宋啟迎睜開眼,聲音未出先嘆了口氣。

「綏西侯一事,朕也很心痛。」宋啟迎微微垂著眼,瞧著封長念沒有了廣袖遮攔的手指,就這樣明晃晃地、無處可逃地一點一點蜷縮起來攥緊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朕說清楚些。」宋啟迎拾起幾封急報,「前些日子,沙宛國有一夥沙匪流竄至西域邊境線,你父親親自帶兵去的,本無大不妥,只是最後捉拿賊寇時被流矢射中了。」

「本來沙匪也不過是小患,你父親受到的也不是致命傷,可沒想到去年冬季那一場大病傷了元氣,一直未將養徹底,一同發作了起來,這才……」

剩下的話不消說了。

封長念輕輕抖開摺子,一條人命的隕落放在這一紙訴狀上也不過是零星幾筆,可句句致命,字字傷人,那摺子像是往他心口傷疤上又淋了一碗滾燙的烈酒,灼得他手指發顫,幾乎拿不住那輕飄飄的紙張。

「你父親已然病故,你再回去也是於事無補。」封長念深深地埋頭下去,宋啟迎只能看到他痛到發抖的後頸,「朕已下旨,一應事務都交由你叔叔封鈞全權代理,包括你父親的喪事,還有西軍都督府事宜,如此,你大可放心了。」

默不作聲半晌的靖安言猛地抬頭,還來不及張口,就被一旁的岳玄林狠狠掐了一把小臂。

靖安言憤怒地回望,岳玄林也只是悲哀地搖了搖頭。

封鈞……封長念的叔父,到底還是如他們之前猜想的一般,眼下四方安定,西軍都督府也不必再有精銳強將,只需要一個守城之人即可,宋啟迎收攬四方兵權的圖謀昭然若揭。

就算不提這一茬國事,單論家事,那封鈞為人可不磊落,封銘在世時就與之多有齟齬,實在算不上兄友弟恭,對封銘這一脈的軍權也虎視眈眈了許久。

這一裡應外合,卻讓遠在天邊的封長念沒了父親的同時……真的沒有家了。

「封珩。」宋啟迎伸出手去,「節哀。」

封長念沒有回應,只是低著頭盯著手上的摺子。

摺子是西軍都督府發的,夾雜著一封家書,宋啟迎僅剩的一點良心沒扣下,讓封長念親手拆開了這封書信。

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的,還噴著點點血沫,封長念卻一眼認得出那是他父親的親筆,也是他父親的……遺言。

只有四個字。

吾兒珍重。

突然就想到了他和父親的最後一面,在一年前的皇宮外,他的父親用那隻飽經風霜的大手輕輕摸了摸他的發頂,在前來相送的眾臣與皇帝近侍面前,也只有一句話。

「好好兒的。」

滴答。滴答。

兩顆眼淚在地毯上暈開了一小圈濕痕,封長念沒發出任何聲音,抬手將摺子交還給宋啟迎,自己將那封遺書攥緊了。

他心裡清楚,宋啟迎說著節哀,眸色里沒有半分淒楚,那隻龍爪子微微攤開,示意讓他把摺子遞迴去,然後,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

眼淚在親近的人面前是委屈、是難過,但是對於那些無法關心、甚至是根本不在意的人面前,眼淚除了證明軟弱以外毫無用途。

所以封長念再抬頭時,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臣,明白了。」

宋啟迎沉甸甸地望著封長念那雙又深又黑的眸子:「朕會給你父親一個風光大葬,也已經吩咐下去,由你師父、大魏太師、吏部尚書岳峰作為特使前往梁寧,替朕前去弔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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