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長念很想碰一碰,可也不知是針還是心疼,都讓他無法動作。
「怎麼弄的?怎麼會……」
靖安言並不給他再細看的機會,收了手重新穿戴好護腕。
「那是第二個問題了,你沒有第二件事要交代,我多虧啊。」
封長念當真沉思了一下:「……你想知道什麼?」
靖安言轉過身來,擦亮了火摺子。剎那間房間大亮,封長念下意識閉了閉眼,再度睜眼時靖安言正倚在桌邊,玩弄並探究地看著他。
「你為什麼從來不問我,當年的真相?」火摺子在他手指間靈活翻飛,「為什麼燒了靖家祠堂?為什麼燒了玄門?為什麼突然就跟瘋了一樣叛逃了?你為什麼不問?」
封長念幾乎想也沒想:「因為不重要。」
「不重要???」
靖安言真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封長念覺得不重要??那當年他追到南疆來,問的「為什麼」又是什麼含義。
「當年覺得重要,現在不了。」
封長念語焉不詳,但又不打算多說。
靖安言卻來了興致,抄起雙臂道:「怎麼就——」
「那是第三個問題了,」封長念有樣學樣,「該你了。」
靖安言:「……」
「臭小子。」靖安言抱著胳膊的手一蜷,「……行吧,告訴你也無妨,被我師父砍的。」
「當年我來到南疆後,宋啟迎不是有一次派他帶兵出征南疆嗎?那一次我幫了南疆,他覺得我一身劍術作為敵手是給己方留患,於是找了一個破綻,砍了我的手。」
「或許是因為我躲得快,否則他原本想要的,是我的命。」
五指攤開又蜷縮,看似與平素無異,但只有主人才知道這隻手已然廢了。
「無論如何,如你所見,也如你所猜,我已經不能用劍了。」
說來也讓人悲哀,那也是左清明最後一次為大魏出征。
左清明當年是從南軍都督府調至中軍都督府的,離開了南疆戰場拱衛京師,最後還是死在了南方——他砍掉了自己徒弟的手,自己也留在了這裡。
「當師父砍我手的時候,我才真切意識到,我真的回不去了。」靖安言笑笑,「我是個敵人了。」
靖安言從小被左清明帶大,之前在長安時不止一次同封長念講,說左清明儼然已經成了勝似親爹的存在,可他說起這些事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感情。
而封長念也無法想到,那個總是捋著鬍鬚爽朗大笑的師祖,是怎麼冷著臉要弄死自己養大的孩子的。
他直直地盯著靖安言的表情,試圖從中窺見情緒的波動。
可是沒有,靖安言在那裡擺弄著火摺子玩兒。
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可他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他在聽說這些事的心疼和苦澀中艱難掙扎,試圖從中找到一絲理智,來反覆推演這些話——總有些不對勁,可是是哪裡呢?
靖安言也不給他機會:「好了,該你說了,為什麼不好奇。」
封長念齒間動了動,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聲音苦澀,卻很堅定:「……我沒有問題了。」
火摺子不轉了:「什麼?」
「我沒有問題了,兩來兩回,夠本了,所以我也不需要回答你的問題了。」
靖安言微微瞪大了眼,全然沒想到這人居然緊急停住。
封長念坦然道:「讓長若姐給你看看吧,那樣好的劍法,多可惜。」
「不必看,我心裡有數,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封長念嘆了口氣:「小師叔啊……」
你還問我為什麼不重要,原因很簡單,因為知道不知道都改變不了你不願意回到大魏的現實啊。
方才靖安言想錯了一點,封長念對付他的方法已經不再是軟硬兼施。
而是直接來硬的。
解釋?原因?通通滾一邊去吧。
他就想要把小師叔完好無損地、乾乾淨淨地帶回去,其他的都滾一邊待著去吧。
靖安言敏銳地察覺到封長念眼神有了些微改變,嗅到危險氣息的小師叔剛挪一步,只見這人猛地站起,一陣噼里啪啦,金針摔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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