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目光相觸間,聲音戛然而止。
「你是……你是……」
那人迷茫著醉眼,但電光火石間,靖安言已經先認出來了人。
是昔日綏西侯的副將,十多年前來長安城接封長念回梁寧的那位,趙副將,趙炎!!!
認人是行伍之人,尤其是趙炎這種副將最為重要的本領,奈何他醉得太高,反應不比靖安言快,等到腦子裡轉回神的時候,靖安言已經腳底抹油開溜了。
「你站住!!!」
這一嗓子石破天驚,半個賞玉樓都嚇了一跳,只見一道白色身影一晃衝到了大廳,距離大門只有毫釐之差時,身後一道黑影子幾乎是從天而降,咣地一聲砸在地上。
聽著都疼,但趙炎絲毫不覺得怎麼樣,顧不得酸軟的腿腳,一把扯住了靖安言的衣擺。
「你是——你是——!!!」
「閣下怕是認錯人了,」靖安言死死維持著那些平靜,「在下從未見過閣下。」
「不,你認得!我認得你!你是——!」趙炎口齒不清,但淚光已經涌了出來,「求你,求求你。你再救救、再救救阿珩!!!」
靖安言整個人驀地僵住:「……什麼意思?」
他與趙炎身後匆忙趕來的封長念對視,雙方皆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怔然。
「求求你,你帶阿珩走,你永遠不要帶他回到梁寧來。」趙炎砰砰地磕了幾個頭,「老侯爺,老侯爺走得太冤枉了啊!!!」
第34章 任務
「趙大哥??」
趙炎喝得實在有點太多了, 這人一看見桌子就趴,一看到椅子就坐,如今把腦袋圈在胳膊中, 急急忙忙就與周公相會了。
方才封長念和靖安言好不容易給他弄到樓上來, 過程中賞玉樓大半的人都在伸長了脖子看這場熱鬧, 還是賞玉樓老闆親自出面,承諾今日酒水銀子減半,權當賠了不是, 才打消了一大半顧慮。
封長念眼中且驚且痛, 他有太多疑問,方才趁著一個空當問了封玦:「他不在軍營, 白日裡就這麼在賞玉樓喝酒?是西軍都督府現在的規矩散漫至此,還是別有隱情?」
「……當年大伯走了後,西域還是發生了很多事的。」
封玦自己也有些心虛,站在門外往屋子裡瞧,看見趙炎醉酒後緋紅的臉,偶爾還有細碎的因為醉酒而難受的哼聲。
「當時大伯走得突然,趙大哥算是大伯心腹, 我爹接任後雖然對他沒有什麼處置, 但其實心裡……你懂得,一朝天子一朝臣。」封玦嘆了口氣,,「後來趙大哥犯了個錯,我爹就把他貶下去了,下面人都會看人眉眼高低,一路踩他,他後來自己也不幹了, 每日喝酒渾渾噩噩度日。」
「我怕你傷心,沒想著跟你講,卻不想在這兒遇見了。」
更多的事兒封玦也不清楚了,至於那句語焉不詳的老侯爺走得冤枉更是無從談起,封長念滿腦袋官司地回來,靖安言已經倒好了水端坐在另一側。
他趁著封長念還沒說話,連忙指了指另一邊:「快醒了。」
趙炎恰在此時發出一聲難受的咕噥,腦袋動了動,從臂彎里抬起一張醺紅的臉。
眼睛迷茫地眨了眨,睜大了:「你是……我記得你。」
封長念不輕不重地把門關嚴實了。
「你是個好人吶。」趙炎不由分說地拉過靖安言的手,眼淚簌簌掉進他不知所措的掌心,「你是個……是個好人。我們家阿珩,年紀小小的就被關在那兒,要不是你……」
「宋啟迎,忒不是個東西。」趙炎口齒不清,但罵人倒是不耽誤,「不是個東西,害得我家阿珩寸步難行,又害得、害得他沒家了,你是個好人,你、你護著他,你想著他,你愛他啊……」
靖安言眼睛倏地瞪圓了。
怎麼、怎麼就愛了?!?!
「我知道,你愛他,我也愛他,他爹……也愛他,那孩子命不好啊。多虧遇見你啊。」趙炎握著他的手,「你愛他,我就愛你!只要你說話,我姓趙的,鞍前馬後、萬死不辭,莫說辦事了,就是讓我洗乾淨伺候你,我也、也願意!」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靖安言瞠目結舌,一旁的封長念實在聽不下去了,雖然知道對著醉鬼沒辦法講一些道理,但他再這麼繞下去,其他的話真不用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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